跟吴优的合照。

第三学期开始时,终于有人在课后跟我搭讪了。

我们同上的那节课是讲女性主义与性差别的,是个外聘教授的课,那两年性别议题开始热起来,课上有许多旁听生。

最开始几次我们经常在偶然下坐在彼此身边,前后左右不定,当偶然积聚到一定量之后,我们就开始心照不宣地故意起来,他为了留了一次位子,我也还他一次,就这样过了半学期。

教授是法学出身的,案例比理论讲得好。这节课有许多要做的课外阅读,然而并不如想象中有趣,听来听去还是在跟男人争,为性别而战,再其次为了自己。许多呼吁在我看来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边研究者底层妇女的痛,一边用云里雾里的文化理论堆砌论文。人有了物质基础才能谈抗争,有在这痛心疾首的工夫还不如改善一下社会福利政策。

我上课不专心,低头在草稿本上画四格漫画,他突然递纸条来问我有没有男友,下面还付了两个选项,把我吓了我一跳,我在“没有”那里圈了个圈,又写了一句:“你想干嘛?”

他写:“我喜欢你,想要跟你交往。”

还付了一个表示害羞的表情。

我把那纸条团成一团捏在手里,对他说等下课再说,他点点头,跟我说:“还有十分钟。”

我以为那十分钟我能在心里跟自己做一些深入的交流,然而我只是大脑一片空白地不停抄笔记而已。

然后,我总算开始恋爱了。

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当时我们对彼此的了解仅限于在点名表上的名字而已,像是仗着青春的本钱而进行的一场豪赌,就这样开始了恋爱关系。

他叫当麻真司,比我高一年级,今年二十岁。喜欢棒球,脊背又宽又厚,皮肤很黑,眉毛很浓,眼角的笑纹很深。

他跟我哥哥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本,文来源;扣群^2三,O-六,92三9-六+

我发誓这次一定不能重蹈覆辙,起码得认真投入,有始有终,只要如果能开花结果,说不定过去的阴影就再也不能尾随我了。

我对自己期待很大,对他却很宽容。我的恋爱经验不足,对很多事情都恨茫然,第几次约会后可以接吻,第几次后可以上/床,什么日子应该庆祝,什么样的事情可以让男友开心,我一无所知,全部都要借助搜索引擎。

吴优依旧每周都来,可是我因为要跟当麻约会,所以偶尔无法见到面。说是约会,其实也就是在一起吃喝玩乐写作业,我觉得多亏了当麻,我的日语水平进步很快,我向他表示感谢,可他却说:“因为律,我觉得自己变得更温柔了。”

我说:“当麻本来就温柔嘛。”

他说:“中学的时候打起棒球来很凶的,对后辈也是,不过我妹妹也这样认为,总是说哥哥变得像个陌生人。”

或许是为了保护我不被车撞到,当麻的手突然勾住了我的腰,我下意识吸了吸肚子,又问:“那为什么呢?”

他说:“大概是怕你不了解我的心意,总是要慢慢地把心里的一切都讲出来,像对小孩子那样,律现在也是叫我当麻对吧,我想大概还是不够信任我,所以不得不更努力一点。”

我们走进了公寓附近的小公园,当麻的眼神与面容都在夜色中,我只能看着他的轮廓,像开玩笑那样对他说:“我很信任真司。”(日文里信任和真司发音相同。)

“我要跟律永远在一起。”

十二月的寒月不够浪漫,公园里空无一人,只有红色的自动贩卖机提供一点微弱的亮。当麻总是很温暖,像巨型毛绒玩具一样,不过他一点也不柔软,手臂很沉,也很有力量,他的拥抱很安全却又带着压迫感,像一座牢。

我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