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前两个月下好大的雨,又刮大风,把老家阁楼的屋顶都掀翻了,现在到处漏水住不了人了……你外婆你也知道,怎么都不来城里住,就搬到了镇上的养老院……”

赵白河嗯了一声。

白夏莲又说:“杨思璐已经把离婚办完了……杨伟伟也上进,最近正在准备考公务员。”

赵白河道:“哪个国企这么倒霉。”

“孩子他爸,你也说点什么,难得过来和孩子见上一面。”白夏莲拍拍赵国平的肩膀。

赵国平哦了两声,思忖半天才开口问赵白河:“……周檐你还有印象吗,你那个在四中当老师的表弟。”

气氛一度凝滞,赵国平左右打量老婆儿子,疑惑道:“怎么都不说话了?”

赵白河知道他爹是个不管事的,从小连自己读到几年级都不知道,开家长会走错了教室,也能在里面无知无觉听完一整场。看这架势,他对儿子的伟大事迹尚且浑然不知。不过,即使自己和周檐就当着赵国平的面亲嘴,这甩手傻爹看了估计也只会评价一句“两兄弟关系真好”。

“……事业单位福利好啊。”赵国平见没人接话,就继续讲,“他又懂事得很,每次过节发了米面油,都给我们提过来。”

赵白河闭着眼,半晌,忍不住又问:“……他还好吗?”

“好得很!听说领导器重,一进去就在实验班当班主任,班上成绩也考得好……”

赵白河默默听着,感觉身上好像也没那么疼了。周檐过得很好,他想,这就行了。

写这几章满脑子都是??

#我在邻省很想你#

#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邻省#

[]葬礼

来邻省探病的白夏莲和赵国平既没地方吃也没地方住,很快便被赵白河劝走了。除夕夜人被撞飞,过新年昏迷在床,这个年他实在过得不明不白。

躺到大年初十取了留置针,总算能下床简单活动的时候,陈石和孙小妹也过来探望。这两人才搞上不久,正处于干柴烈火的蜜月期,哪怕是在师傅面前也不懂克制。他们坐在床尾没问候赵白河两句,就自顾自亲得口水乱流,陈石那无处搁置的双手,挠得孙小妹一对大奶子到处乱晃。

赵白河跟看片似的,实在心烦,便摇摇晃晃起身,一瘸一拐出去接水喝。可回到病房时,陈石和孙小妹已然衣衫不整双双爬上了赵白河的病床,纯纯是把医院当成了主题情趣酒店。

人家毕竟用整整一果篮订了这间房,赵白河又怎好意思将正在兴头的徒儿扫地出门?

从门口退回,孤身来到走廊的尽头,赵白河透过玻璃望向阴雨绵绵的窗外。楼下的花坛里一径白玉兰正吐着苞,他盯了一阵,却也没觉得心情有好上多少。

他不喜欢医院,这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毛病。

例如此刻左侧病房里同样被车撞进来的人,相较之下,劫后余生的赵白河已经没什么可抱怨的了。这人四肢截去了俩,记忆有了障碍,此时正因为头外伤的继发性癫痫在病床上口吐白沫,两个护士死死按着,也没能控制下那不停抽搐的身躯。

这不就小姨的母猪疯吗?这个赵白河熟。曾经他和周檐一人负责一条腿,累得满身大汗的同时还不忘安慰身旁的表弟道:“你还按得住吗?劲真大……劲大没关系啊,说明小姨吃得好,身体结实着!”

此情此景,他又不禁想起周檐那个神神叨叨、无端发癫的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