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家师傅在女人面前像个处男一样手足无措,陈石赶忙帮起腔来:“师傅您一手好厨艺,没个可爱师母天天品尝也太可惜了……再这样下去,这么好的女人可都要被那帮做冷菜的给拱走了,调调汁摆摆盘也能叫厨师?我可不觉得他们有师傅厉害!”
赵白河犹犹豫豫、还不领情,陈石紧接着又说:“试一试,也不一定就非得真谈婚论嫁嘛!大家都是一个人在外地,再怎么说有个照应也是好事呀……”
“我……那个……”赵白河挣开孙小妹的胳膊,猛地起身,“我……先去上个厕所。”
带着仓促的心跳,赵白河撇下二人,头也不回逃向了厕所。
洗了两把脸,站在洗手池前,赵白河又有点想抽烟。
他想了一想,觉得陈石说得也没错。都说厨师没有钱,专泡服务员,酒楼里这些外地来的打工仔,多数都两两抱对。大概是都很年轻,都容易寂寞,所以需要找个伴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寂寞。至于适不适合爱不爱,那要放在一起寂寞了之后再说。
赵白河觉得刚才实在表现太差。若换做从前,自投罗网的孙小妹估计基金都买好几支了,怎么自己今天就被吓成怂虫一条了?真是奇了怪了。
回想这半辈子,自己从未和女人交往过,也从未和男人交往过,怎么就确定了非得和男的搞不可?
还是那句话,人干啥都行,就是不能和自己过不去。赵白河想,他既然决定了辞旧迎新,那就既要辞旧,也要迎新。
赵白河对着镜子理顺自己滴着水的乱发,正了正上身的黑大衣,再慢慢将一支白沙抽到底。将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便堂哉皇哉离开厕所,重新返回了聚会的现场。
“哇靠!!!牛逼啊陈石!!!”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浩浩荡荡几十个同事正围着自己那桌起哄,而被他们层层簇拥的最中央,孙小妹坐在赵白河原先的板凳上,和陈石热吻在一起难舍难分别说,还真挺般配。
赵白河远远看着。
他心头一点不觉得憋屈,反倒是大大地、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他没有再回自己的座位,扶着凌乱的桌椅板凳,一个人摇摇晃晃走出了大排档。
冬日的寒风有些凛冽,主干道两侧的行道树上缀满了红黄色调的闪烁彩灯,除夕夜街头的灯饰很多很亮,行人却很少。偶尔来去一两辆车,油门都踩得特别重,也不知道在急些什么,净发出嗡嗡的引擎声。
刚才他将自己重叠在快乐的人群里,白的啤的混在一起胡喝,如今猛然上头,确实醉得不轻。
这个邻省城市和自己的故乡实在很像,相同的麻将规则,类似的菜肴口味,就连平翘舌不分的方言,听着也大差不差。满城夸张的华灯让翻转的天地间都缀满了六芒的光斑,他在颠簸的视线中努力寻找回家的方向,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周边街区陌生。
赵白河醉得左脚绊右脚,走了一阵,却完全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往哪个方向兜转。他扶着墙壁踉踉跄跄折进一条无人的后巷,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立了好一阵,才勉强想起来自己此时最应该干什么。
翻翻自己的裤兜,他却只掏出来一支打火机和一个空烟盒。
“啧。”赵白河失落地砸了声嘴。
他用额头抵住粗糙冰冷的砂浆墙壁,眼睛闭得死死的,缓缓说道:“……今天我没带身份证,我们就在这里做吧。”
“这种地方?”
“对不起……我真的很想做,就在这里吧,好不好?”
“如果有人过来,我们不就被”
“檐檐别怕,哥哥帮你把着风……要是有,有人来了我就掐你的腿,到时候我们紧紧抱在一起,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只是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