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赵白河一听见兄弟两个字,突然就急了眼,他猛地回头,怒冲冲大喊,“是兄弟又怎么了?是兄弟床就会变大吗?!”

好脾气的赵白河从未对自己的亲人吼得这么大声。陡然暴怒、满眼通红的儿子,一时将白夏莲都吓得不敢吭声,只手足无措地望向赵白河。

赵白河看到这样的母亲,一下又软了心。他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声来轻轻又说:“妈,我现在不困。我就想出去走走。”

说完这句,赵白河便推门离开老屋,走入了那一团无所依归的黑茫之中。

[]多大点事

农村的深夜黑天墨地,路是一点也看不清的。唯有云层中透出来一点月光,白凛凛的,反而更显得冷。

赵白河也不知道能去哪,茫无头绪晃荡一阵,田坎山坡竹林草地边界模糊,似乎都有走过。直到脚下猛然踩空,半个身子都歪了一下,再定睛看,眼前已是坡下的河岸,河水声这时才在耳中慢慢放大,与雨声风声搅成一团分不太清。

不尽的冷雨细密飘卷到脸上,赵白河伸手一摸,便是一手的潮润寒湿,总觉得跟眼泪似的。

艰难捱到第二天清早,赵白河才拖着虚飘委顿的步子,回屋收拾行李。

“小白,这么早就又要走了啊。”外婆睡得早起得也早,从后头叫住了走到门槛边的赵白河。

赵白河一夜没合眼,脑子又胀又疼,可在外婆面前仍吃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外婆,城里还有点事,我就先回去了。”

外婆点点头,又说:“小白,你和檐檐是两兄弟,不要闹矛盾。”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让赵白河骤然僵呆在了原地,过了好一阵才缓缓开口:“……没有,我和他关系好着呢,哪儿能有什么矛盾。”

外婆仰头瞧着赵白河的笑脸,却只说:“小白,你不开心了。”

“哪有。”赵白河尽力打起精神,“大过年的,开心得很呢。”

从不耳背的外婆,这次却像没听见赵白河的话一样,从裤腰里掏出来一个小布包:“你不开心,外婆给你点钱花好不好,你今年回来,都还没给你发压岁钱……”

外婆皱襞交错、遍布着棕褐色老年斑的双手,颤巍巍一层层解着布包,赵白河看着,只觉得眼下有些发酸。他赶紧按住外婆:“我都这么大人了,还发什么压岁钱。”

赵白河从自己裤兜里摸出一沓子零钱,那里头有几张一百的,五块十块、起了毛边的小票子也不少,还是他在爷爷那边打牌剩下来的。赵白河理了两下,大概有个八百来块,便叠了一叠,往着外婆手里塞。

“外婆,这点你拿着,到时候该吃吃该花花,别舍不得用……”

外婆被赵白河抓着手,表情欣慰了不少,慢吞吞又说:“……你和檐檐以后都在城里工作,兄弟间要好好互帮互助……檐檐他就你这一个哥哥,你多想着他点,要把弟弟照顾好……”

“他比我有出息得多,用不着外婆你操心的。”赵白河低着头,将外婆捏着钞票的手又用力握了两下,“那我就先走了,过几天有空再回来看您。”

在这几次的折腾下,兄弟俩算是彻底闹掰了。周檐再没主动联系过赵白河,微信里最后的一条消息,就此定格在了大年初三。至于春节后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元宵,周檐也没出现在一家人团圆的饭桌上。赵白河的肩上就跟驱邪成功似的轻松了一大截,如释重负的他一口一个黑芝麻汤圆,心想这档子破事总算是到头了。

赵白河很快重新习惯了这无忧无虑的生活。早起去公司听人力小妹抱怨她新晋的老公,午后去跑各个营业点推销自家的产品,晚上应酬应酬哄哄客户。微信终于在此刻摆正了自己位置,成为了纯粹而效率的办公与约麻将软件这表弟有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