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已经实现了。”

“……这……这算什么愿望,小家子气的,没意思。”赵白河清了清嗓子,撇过自己烧得滚烫冒烟的脸。他望向面前月色流溢的湖面,摆出长辈架子指点起表弟这和表弟本人一样务实的生日愿望:“我告诉你,许愿嘛,就要往大了许,越大越好,万一哪天就真成了呢!这种随随便便就能搞定的事情哪儿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

“哥哥小时候过生日,你大姨给我买了个那什么莲花蜡烛。你见过吗,就那种还会转圈放歌的,特别带劲,明年我也给你买一个……哎,反正我当时就许了个很大、很大的愿望。”

赵白河摆直两条长腿,伸了个懒腰,又说:“而且现在已经实现了。”

“你许的什么?”

“我当时说……我想要一个弟弟。”

赵白河偏头望向周檐,双眸中清涟莹亮,都是月光。

这话倒是真的。儿时在小区院坝里踢球缺那么一两人时,隔壁家的王二打开嗓子朝楼上吼个几声,他那两个随叫随到双胞胎亲弟就叮叮咚咚跑下来给大伙凑数当守门员了。在没人愿意傻乎乎站在墙边楞两小时的毒热暑假,唯有双胞胎弟弟们老老实实在划定的球门前杵了一下午。

一模一样的守门员晃得赵白河晕头转向,踢了个大大的乌龙球,一时遭尽了嘲笑。那时他就在想,如果自己也有个听话的弟弟来守自家球门,哪儿还会受这样的委屈。

赵白河啧啧嘴:“可惜,我爸不给力,遵纪守法响应国家号召,连擦枪走火都没有过一次……但是许愿之后没多久,就见到你了。”

表弟嘛,当然也是弟弟。如此相伴已然至当不易,是福分,是天缘。

坐在湖边吃完蛋糕,周檐便被赵白河送回了宿舍。

放下斜挎包拉开拉链,周檐取出赵白河下午送他的生日礼物,仔细拆开好几层包装,终于将那支质感相当不错的钢笔拿在了手中。

照着光翻来覆去小心端详一阵,光可鉴人的笔杆,笔帽上的六角白星徽标。想象着表哥为自己挑礼物的样子,周檐笑起来,手里的钢笔也不经意在手指间翻转了一圈。

去年的生日,周檐吃过赵国平的生日宴,还坐在四中的操场看台上吹冷风。而今年,他就已经和心定的爱人一同度过了一个很好很好的夜晚。

周檐握着钢笔,吸了点配套的墨水,翻出张满是公式的草稿纸,坐直身子端端正正写了好几个“赵”字。可横竖审谛一番,却都觉得不够好看。

运笔不够流畅,出锋也没那种锐气。

蹙额自我反省多时,周檐掏出手机打开购物软件,搜索“钢笔字帖”,郑重其事开始了逐一的对比挑选。

[0]四仙山

不知是刻意还是巧合,总之,自从加上联系方式,赵白河和表弟碰面的频率便前所未有地勤密起来。从周檐生日到寒假开始的这短短一个月里,他们又见了好几次。

一是在元旦节假期,周檐再次主动约了赵白河出来玩。

“你玩得来吗?”赵白河手持长杆倚靠在台球桌边给皮头涂巧粉,将信将疑地问道周檐,却又在想周檐怎么回事,今天挑的这项古典运动未免也太对自己胃口了点。

“只知道规则。哥哥不是会吗,教教我?”

赵白河一听这话,立马就来劲了。他把当哥哥的架子一摆,什么高塞低塞库边球,专业术语念得那叫一个顺溜。周檐听得似懂非懂,自己摸索出了一套“受力分析”打法,对心碰撞、动量守恒、偏心旋转,实践起来还真就杆法犀利、像模像样。

“我输了。”见弓身在桌上的表哥眼神锋锐、出杆精准,将黑八球不偏不倚打入球袋,惜败的周檐搁下了球杆。

差点翻车的赵白河为自己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