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檐终于古怪地掀起一点眼皮,瞥着趴在床沿上的愚蠢表哥。
赵白河肩头脖颈上紫红的咬痕连成一片,嘴唇边的血迹半干不干,全身上下好肉没有一块,居然还操着那哑得不像话的嗓音,问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周檐实在难以忍受,胸膛里一阵酸楚的怔忡,他攥住赵白河抚自己额头的手,将表哥猛地从地上拉起裹挟进被子里,牢牢拥在自己身前。
赵白河好像仍旧不放心,挣扎着想要转过身来探看表弟,周檐双手双腿合力夹抱着他,添了把劲不让他动,声音倦怠低微:“陪我睡觉。”
脸贴在赵白河背上,周檐把脑海里的算式写到最后一步。
长长的、连源头都寻觅不到的草稿,凌杂中暗藏着玄妙莫测的优美秩序。这六个月以来,一步步排除、证明、化简得到的最终结果,被用鲜红的墨笔勾了好几圈。
那是一个可以解释所有冲动与踟蹰、贪得与患失、拎不起与放不下的修正项。
周檐的眼皮很重,脑海里的思维却空前未有的清明透亮。充盈着翻开标准答案,每一个数字、每一枚算符都彻头彻尾合上之后的释然和松快。
他的心中只剩一个结论。
他知道自己百分之百就是爱上赵白河了。
哎哟,终于......
[2]幸福敲门
周檐这小子,百分之百是生了什么毛病,且吃错药了。
赵白河搜肠刮肚,死活想不出哪里有做对不起表弟的事,最终斩钉截铁作出如上判决。
拍了拍周檐的手背,赵白河安慰说:“好好休息,到点了我叫你。”
“续房。”周檐瓮声瓮气的,于赵白河背后出言。
“什么?”
“续房。”周檐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诉求,又补充一句:“不准去打麻将。”
“啊?”赵白河骇怪的声音更高了:“但是,但是我每次和你搞完,手气都特别好呢……”
周檐闻言睁眼,手下陡然发力,对着赵白河本就已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腰间一阵狠掐,强令说:“不准!”
“哎哟!痛,好,好,不去了不去了!放手檐檐!痛痛痛!”
赵白河腰都要被拧断了,疼得死去活来连声讨饶。周檐点到为止,见表哥松嘴便停了动作,重新抱牢赵白河,不过两分钟就没了动静,安恬的呼吸规律地在赵白河背上起伏,是真睡着过去了。
有点纳闷,又有点好奇,赵白河一时特别想要转身过去看看表弟的睡脸。可身子刚翻过一点角度,周檐原本搂抱在他身上的一条手臂就被不小心抖了下去。
以为是吵醒了这个今天尤其没有逻辑不讲道理的表弟,赵白河一阵慌神,等了一阵发现周檐没接着有反应,才知道是虚惊。
房间里幽静沉凝,赵白河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也觉得身上绵软,眼皮子发沉。他伸手按灭了灯,轻悄悄地又将周檐的手臂拾起来搭在自己身上,随后便在表弟无意识的亲昵环抱中,也一同塌心地酣眠了过去。
周檐睡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没有光,身前也没有人。
“哥?”他伸手在被窝里寻索一阵,坐起身来就要下床,提高音量又喊了一声:“哥!”
“叫这么大声干嘛?要吃奶啊?”赵白河的声音从黢黑的角落里传来,头顶的灯也冷不丁随着亮了。
揉了揉被灯光刺闪到的双眼,周檐望向表哥。赵白河此时正倚在沙发上,举着静音的手机玩消消乐,他对着面前小茶几上的几个塑料盒扬了扬下巴:“赶紧收拾下,过来吃奶,啊呸,来吃饭了。”
赵白河也没醒多久,起床之后他随便穿了两件衣服,趿着拖鞋扶着腰,一溜歪斜地去到前台,按照表弟的吩咐续了房。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