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吗。”

天上的小雨还在飘落,周檐脸上细小伤口渗出的血迹被濡湿冲淡,他睫毛上沾着微末的水珠,眼神却犟得像头驴。才被人揍了一顿,满身污泥水浆,还依旧是那副正派的纪律委员作风。

“这不就剩两个月嘛。”赵白河满不在乎,却在周檐紧逼的眼神底下终是摘下了嘴里的烟,重新塞回了烟盒里头。

拿着打火机拍了拍周檐的脑袋,赵白河又说:“我等下和那哥几个再去玩玩,你先回去吧,家里有红薯丸子吃。”

周檐嘴唇动了动还想说些什么,但赵白河转身就走了。

赵白河那天和新结交的哥们在网吧玩到天黑才出来,他请客付了钱,把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混子感动得涕泗横流,惭愧地反省今天真是混蛋了走眼了,居然会和好兄弟的表弟过不去,还保证说兄弟的表弟就是自己的表弟,这一片有他们罩着,从今往后绝对没人再敢欺负周檐。

这话里吹牛皮的成分很大,但赵白河还是笑吟吟道着“那就麻烦了”,与几人做了别。

他说帮周檐摆平了八个小混混,又没说怎么摆平的。小年轻之间的口舌摩擦在他看来又不是什么大事,能用嘴解决的事情就没必要动手。

若对面只是三个四个,打起架来还能有点胜算,但要一个对八个,这样的亏本买卖他可绝对不做。况且就算这次不顾死活和对面同归于尽,过几天他一个人回省城了,周檐那个番薯脑子又该怎么办。

下了好久的雨终于停了,八九点的冬季夜空澄清透亮,一丝云也没有。正南方的天穹上三颗显眼的亮星连成一线,鲜明又神秘,是光污染严重的城市里难以见到的好景。赵白河盯着锦簇盛放的星斗往老屋的方向走,他和星星之间互相不认识,只是远远地觉得美丽。

赵白河刚刚扯的那些话之所以能唬住人,这几个好兄弟堪忧的智商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于这里头真不全是捏词,他确确实实当过那个纹身彪哥的手下。

不过,别的不良少年去道上,是为了当混混,而他纯粹是为了混,混日子的混。

彪哥带着他质量参差不齐的麾下在校门口和人约架,赵白河就饿虎扑食一样第一个冲上去,他随便逮着个人梆梆揍上两拳,又被别人逮住,梆梆被揍上两拳,随后便装模作样地痛苦嚎叫两声,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剩下的人手忙脚乱嘎七马八还在对殴,赵白河已经先行躺下休息,他仰面朝天,从别人四处乱蹬的腿根子里望着狭窄的蓝天,觉得有趣、好玩。

就如同仓鼠莫名其妙地在轮子上狂跑,周檐莫名其妙地抱着题库狂刷,他也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荒诞斗殴,发泄掉自己少年时期过剩的精力。

然而纹身彪哥不知就里,当着所有小弟的面极力夸赞积极分子赵白河每次干架都在最前面,还画饼说如果每个人都有这样的冲劲,那他们这群歪瓜裂枣必将成为市里第一帮派。

那包价格不菲的进口蓝莓爆珠香烟,也是这位赏罚分明的老大奖给他的。当时赵白河看着端坐在彪哥肚子上的巨硕如来佛祖,觉得面前的老大真是个活菩萨。

赵白河在寒星照亮的冬夜里走回村里老屋的时候,外婆小姨都已经睡下了。他踩着被白蚁蛀过的、吱吱嘎嘎作响的腐旧木楼梯,进了自己阁楼的房间。

一屁股坐靠到床头,他却又想起来什么,随后把裤子给脱了。

他昨天第一天回来,到了晚上也是这样穿着裤子坐上床准备一会儿睡觉,却和后进屋的周檐面面相觑。

周檐先是问赵白河为什么会在他的床上,赵白河却反驳说这明明是自己的床。

确实,在周檐搬回乡下老屋长住之前,阁楼一直是外婆给时不时回乡探望一趟的赵白河留的房间,不管是论资排辈还是按先来后到,周檐才是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