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相歧爱极了殷如霜,屡献殷勤,百般讨好,但殷如霜嫌他面貌丑陋,拒他千里之外,因此视他为仇敌,多次在议事中出言中伤,此次也不例外。
殷如霜闻言急忙跪下,软语求道:“帝君,此次都是如霜鲁莽,不听大都督劝阻,才遭到伏击,若不是大都督舍命相救,恐怕如霜已没命回来见帝君,帝君若要赐罚,就请责罚如霜吧!您革他的职,不是要他的命吗?”
萧凌云摇头道:“霜妹,不要说了,督战不力,本就是我的罪过。”
殷如霜泪珠滚滚,仍不住求情。
她这般维护,相歧终于难掩妒火,转向萧凌云怒道:“本就是你的罪责,哪里有脸让霜儿为你求情?以你修为,在我魔族尚不如孩童,若非帝君宠你,岂能当上大都督。你又何德何能,胆敢自称一派之主?”
指的是他自称落霞宫主之事。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冰冷的魔气横扫过来,相歧扑通跪倒在地,艰难呼吸,意识到失言,顿时冷汗涔涔,不停地磕头祈求帝君饶恕。
魔君姿势不变,只静静看着,也没说停。
空旷殿内只闻得相歧认错求饶的声音。
萧凌云和殷如霜都跪伏在地,仍觉双肩似有千钧重,在这威压下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
好半天,那恐怖的魔气才撤去,魔君笑盈盈道:“好了好了,你起来吧,景山的几只狐狸精本座亲自清理便是了,凌云,本座就知道,你的心思根本不在本座身上。”
萧凌云都没能站稳,急忙再次跪下表忠心。
“臣的心里只有帝君。”
魔君垂眸俯视着他,唇畔挂着玩味的笑:“既然有本座就够了,为何要收徒弟?”
“……”
这杨家颇有降妖伏魔的本事,萧凌云心知他忌讳,绝口不提杨迹身世,只道:“只是无聊罢了,这孩子父母皆被我所杀,我将他收为弟子,教他忠义廉耻,待他长大便告诉他,我就是他的仇人,他的反应想必十分精彩。”
魔君笑笑,不置可否,招手唤他上前。
萧凌云刚走至跟前,冰冷指尖就握住了他的手腕,微凉的魔气毫无征兆地蹿进体内,沿经脉游走,一寸寸侵入身体。
脉门被制,魔君只需稍稍施力,便能让他爆体而亡。
萧凌云知道是查探他身体,只得忍着恐惧,顺从地承受。他们靠得极近,他的心跳得很快,他能看到魔君俊美的脸,看到他微抿的唇角,看到他神色晦暗,却不知他在想什么。
似是过了一万年那么久,魔君总算松开他脉门,然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你以后,不是大都督了。”
萧凌云本就惨白的脸,顿时血色褪尽,但他并不争辩求情,只颤声道是,便退下了。
漏尽更阑,已近子夜凌晨。
萧凌云慢腾腾地走出魔宫,大殿外,轮值的守卫已换了一班,或是帝君发了话,他刚收的小徒弟倒是没受什么委屈,自觉地贴墙根站着,戒备地盯着他。
北斗闪耀,将宫内一草一木都照得清晰可见。
萧凌云无言地打量他。
小徒弟衣衫破烂,不能蔽体,头发脏兮兮的,靴子丢了一只,另一只鞋底掉了,脚心磨得起泡,渗出血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逃难的小奴隶。
想想也是,小徒弟不会御剑,也不会飞,百里之遥自是一步步走来的。
他浑身上下就只有小脸洗得很干净,粉雕玉琢的。他肤色洁白,当是随他娘亲,那双眼眼尾细长,澄澈有神,却在漆黑的夜里发着幽森的光。
怎会生了对这样的眼睛?既不像他父亲,也不像他母亲。
分明是……像狼。
但他并不会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