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亮起,灯光摇曳,映照桌面茶饭未动,他目光转到萧凌云苍白干涩的唇瓣,便命他跪过来,给他喂了水和粥。
萧凌云万般不自在,觉得自己好像成了残废,但被收拾怕了,不敢招他,只得顺从接受。
他恍惚间想起杨迹小时候,喊他起床比打仗还难,还爱撒娇,他没办法,就抱着他,替他穿衣梳发,有时迷迷糊糊的,早饭也要他喂,直到长大点才肯自觉起床。
没想如今,身份倒错,却不见往日情谊。
待他将整碗粥都咽下,杨迹才问:“为何不用膳?是跟我置气吗?”
萧凌云愕然,疑心他在找茬,自己还敢生气?把他当祖宗供着还来不及。
便道:“没有。”
说完觉得太苍白无力,补充道:“真的没有,右连天城人魔混居,政务繁忙,你走后,我便如此过的……”
杨迹错不及防地攥起他手腕,锋锐的视线停驻在他腕间,铁锁啷当作响。他的手冷白枯瘦,皮下青筋隐约可见,掌心覆着层薄薄的剑茧,仿佛稍稍施力,就会应声断裂,但就是这只手握着剑,化身修罗,无情地收割人命。
他杀的人,皆是一剑封喉。
杨迹盯着他的手,突然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
“为何还替他卖命?我对你来说,就这么无足轻重?”
萧凌云没听懂。
却听他自顾自说道:“我始终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你要这样对我?”
萧凌云知道他说的是四年前那剑,心胸大痛。
小徒弟在知道自己是他杀父仇人时,也只是哭,只是悲伤,从没说不认他,却是他先动的手,斩断师徒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