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盛果儿就比自己要上进一些,能干一些。柯屿去国外演舞台剧时,盛果儿就跟在大经纪人身边用心学习,等柯屿回来时,她已经独当一面,可以作为柯屿的左膀右臂,帮助并守卫他。
坐在公交车上,俊仪低头瞧瞧自己。她就没想过这些,只想着一餐饭、一瓢茶,天冷给应隐加衣,进组时,绞尽脑汁地盘算着如何在行李箱里多塞一床她喜欢的四件套。
公交车到海边庄园要两个钟,终点站是游艇会码头,俊仪下了车,在路边慢慢地走,直到康叔的车经过停下。
“小俊仪,你好像哭过。”康叔载她上副驾驶。
“我走得哇哇哭。”俊仪说,抱怨远。
康叔脸上微笑,也没拆穿她,问:“怎么不打车?”
“太贵了。”俊仪说:“要一百六,我一天才赚七百。”
“婚礼那天,少爷不是封了你一个十万块的红包?”
“要存起来。”
俊仪很会存钱,因为平时实在没什么花销处。她吃住都是应隐供的,进组或商务活动,主办方自然有安排或补贴。俊仪自己既不化妆,也不买贵的衣服,秉持着应隐“你不理财财不离你”的经验,俊仪把钱都存起来了。不过,她不太会撒谎,她妈妈一问她有几个子儿,她只敢少说三分之一,于是那三分之二便很顺理成章地被父母要走。
应隐有时候怒其不争,自己干坐着生气,又拿她的家务事无可奈何。俊仪反倒保证:“我把养我长大的钱还清了就好了。”
她现在觉得差不多是还清了,所以钱开始真正是为自己而存。
“存起来,干什么呢?”康叔问。
俊仪也不知道:“上学,或者当嫁妆。”
康叔扶着方向盘哈哈大笑:“你有意中人了?”
他讲话还是老派,“意中人”三个字就很老。
“还没有,”俊仪摇摇头,很随意地说:“那就上学吧。”
“你跟隐隐都有个上学梦。”康叔说了一句。虽然应隐现如今是少夫人,不过她让康叔叫她隐隐,康叔虽然从善如流,但其实心里是练习了好一阵子。
俊仪神色认真:“人就是这样的,读书时觉得无聊,但如果早早地进了社会,又总想找机会回去读书。其实未必学得进去,也就是口头说说而已,特别是当这个人不知道该做什么事的时候。”
康叔将车子拐进庄园的第一重岗亭,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不知道该做什么事了?你不想继续做隐隐的助理?”他问。
“当然不是。”俊仪本能否认,语气和情绪平缓地落下来:“我只是不知道能在她身边做什么。我要辞职了。”
康叔没有很意外,轻轻地踩了一下刹车,平稳地将车子在路边停靠下。
“你会伤她的心。”他压下手刹。
“我什么都不会,伤她的心总比给她添麻烦好。”
俊仪觉得康叔是一个能讲心事和保守秘密的人,便继续说:“我不会说话,不够机灵,不会来事,跟在她身边出席活动,像个木桩子,没有什么眼力见,还经常帮她得罪大人物。虽然我能照顾她生活,但你们雇的人比我更懂照顾。少奶奶的随行助理什么的,我胜任不了,小来姐姐是海归硕士,会两门外语,你也是。”
康叔一手搭着方向盘,面向俊仪侧坐:“但是你有一颗对待她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