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个字是一个字,一句话是一句话,举足轻重。
宋时璋从应隐脸上收回目光。
她现在是商家少奶奶了,不是他能凝视超过五秒的。
他起身,客气而恭维地说:“恭喜你得偿所愿,过去是我有眼无珠,不知道商先生和你是情比金坚,说了许多唐突冒犯的话,还请您和商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好孩子才有糖吃。他实在有太多的生意想攀附上商邵了,哪怕是一枝一叶也好。
应隐一愣,蹙眉间,又是一笑。
她一霎那间懂了。他们,这世上的一批人和另一批人,生活在截然不同的逻辑里。她如今所获得的,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万中无一的侥幸。
哪怕她离开辰野、零片酬拍电影、隔绝一切热搜时,并没有借助商邵的分毫权势、也没有将他作为任何靠山和未来,他们也依然会认为,她所有的今天,并不来自于她自己的断尾求生,而都是因为被命运选中。
成王败寇,所以他来臣服,臣服于金字塔尖,而非是她的爱情,或清醒可贵的努力本身。
大会的帷幕徐徐展开,最后一段议程开始了。应隐脊背贴着座椅,优雅笔直。
她想了很久,脸上浮起微笑。世界纷繁复杂,本就没有纯粹的人,纯粹的事,纯粹的逻辑,纯粹的因果。
她已经学会不自寻烦恼了。
帷幕落下,会堂的灯也一行一行地熄灭,会议桌上,一叠未撕尽的雪白稿纸徒留字迹: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