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明随意地坐在纪寻面前的化妆台上，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这地方真眼熟，以前我们俱乐部的休息室是不是跟这里的摆设差不多？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两个怎么避着所有人，在休息室里……”

纪寻直接打断他：“如果你是来回忆这个的，我就走了。”

“别这么无情嘛。”温如明笑了笑，笑容里有点苦涩，“说实话，我还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不想你了，要不是这次回来比赛，需要适应‘H-29’型号的激素，这东西的副作用强得跟春药一样”

他注视着纪寻，倾了倾身，继续说：“它让我弄清楚了一件事，我再怎么想忘，都忘不了以前跟你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米迦勒”和“拉斐尔”曾经像是双子星一样在联盟的名人堂中齐齐闪耀。

他们一起生活，一起训练，一起为了胜利而欢呼，在纪寻一生中最璀璨、最耀眼的时候，他们还短暂地交往过。

尽管温如明至今都觉得纪寻没有真正爱过他，当年纪寻愿意跟他在一起，更多的是出于生理需求，可他的确拥有过那个全联盟都为之疯狂的米迦勒。

就在类似的休息室中，在赢下一场比赛后，他曾经抱着纪寻亲吻，狂热与混乱间，纪寻不小心撞倒台面上的玻璃花瓶，沾了玫瑰香气的水流淌在地上。

温如明捧住他的脸，让他别在意那些，低下头去亲吻纪寻的小腹。

化妆镜子里的纪寻，皮肤仿佛跟他浅白的头发一样颜色，只有满是纹身的左手臂似毒蛇一般艳丽。

他仰起头，从镜子里去看温如明，温如明也透过镜子去看他。纪寻比倾倒在水露中的蔷薇还要鲜艳，这副眯起眼睛微笑的样子，在他们分手以后，曾经无数次闯进过他的梦乡。

温如明清楚地知道，纪寻的笑容是因为刚刚得到的胜利，而不是因为与他的情欢，可他还是无可自拔地陷入了爱河当中。

或许他们可以一直在一起，如果没有费默生就好了，如果他不姓温就好了……

缺席决赛后的每一天，后悔都像毒药一样腐蚀着温如明，现在他终于看到了可以挽回一切的机会。

他认真地说：“其实我又不算老，联盟中四十岁还在打比赛的比比皆是，跟他们相比，我还很年轻，每天都在保持锻炼，还顺利适应了‘H-29’……我最近一直在想，如果我在次级联赛赢了，是不是就能说明我还有机会，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

纪寻的机械手指轻轻一动，客观地给出评价：“当然。”

至少温如明不是残废。

听到纪寻这样的回应，他眼睛里的光更亮了：“你希望我赢吗？”

纪寻点点头，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如果你的对手不是金雀花王朝的话。”

“……就不能偏心我一点儿？”温如明苦笑一声，“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的不仅仅是比赛，还有我们。”

纪寻一侧首，机械手托起下巴，神态自若地反问：“我们？”

“对，我们，我们也能重新开始……让那个瘸腿的疯子去死，让那些想要把我们当木偶一样操纵的人统统去死！”温如明咬了咬牙，“只要你愿意，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也可以什么都不要，家族，名誉，身份，这些我都能放下，带着你一起走，去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真的，纪寻，真的……”

他声线在不自觉地颤抖。

纪寻态度相当冷漠：“温如明，你知道这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行？”温如明急着追问，“因为费默生？他现在没本事动我。”

纪寻摇摇头。

又沉默了一会儿，温如明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纪寻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