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纪寻热情的邀约面前，任何拒绝都会显得野蛮，连一贯强硬的庞衡都没能坚守住自己的阵地。

他回握住纪寻的手。

与冰冷坚硬的机械义手不同，纪寻右手是温暖的，指骨出乎意料的柔软。

庞衡说：“吃饭就不必了，不过我可以代表警方跟你保证，没人会追究路西法的责任。”

“那就好。”纪寻从容收回手，说，“不多送了，庞警官。”

庞衡点上警队的人员，带着他们陆续离开了双子星塔。

这时华灵玉走了过来，怀中抱着那杆沉重的机械枪，向纪寻屈膝行礼，姿态优雅：“纪先生。”

纪寻：“刚才那一枪很漂亮，做得不错。”

一向没什么情绪的华灵玉听到纪寻的夸赞，开心地笑了笑：“谢谢纪先生。”

与此同时，华冷玉还有胖子、瘦麻杆他们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比起纪寻，他们当然更关心闻骁，特别是胖子，看到闻骁手上、身上全是血，忙问：“老大，你怎么样？”

瘦麻杆围着闻骁转了一圈，火急火燎地说：“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你才刚好没多久，干嘛跟那种疯子拼命啊！”

“没事，不是我的血。”闻骁回答着，但他说话的声音很奇怪，嗓子有被烧灼过后的哑，“杨队呢？”

华冷玉回答：“江博士已经把她送去医务室了，她说让你也过去一趟。”

“知道了。”

闻骁没有让胖子和瘦麻杆陪着，也没有按照江飞琼的嘱托去医务室接受检查，而是一直跟在纪寻身后。

在比赛中，一般是由裁判员负责注射激素，特别是“H-29”型号激素，需要严格控制剂量。

可这次闻骁是将一整管的激素溶液全都打进体内，剂量完全超过了正常水准。

江飞琼担心他的状况，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正确的。

纵然闻骁通过日常训练，已经能够适应“H-29”激素带来的副作用，甚至能在比赛结束之后压抑住沸腾的欲望，不需要理疗师提供性服务，可这次不一样……

之前“H-29”的副作用再厉害，也不过是将他带入一种极度不清醒的疯狂状态，可这次闻骁是非常清醒的，清醒着，却也无法控制走向极端的情绪。

就像刚才，他在殴打灰狼时起了强烈的杀心，他想杀了那个人，不计后果，不惜代价，也要他死在自己手里。

闻骁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绝对不应该那么做，但已经无法控制。

如果不是纪寻拦着，他一定会把灰狼打到咽气为止，就连那些警察也无法阻止。

这种情况又像现在……

略显拥挤的电梯中，纪寻正在跟那些警卫交谈着，吩咐他们再去排查一遍双子星塔的安保系统。

闻骁则站在纪寻的身后，沉默地注视着他的背影。

被激素放大过的感官，让他轻而易举地闻见纪寻发丝间的清香。

纪寻像是刚刚在哪里洗过澡，身上还掺杂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淡得几乎闻不出。这种香味绝对不属于纪寻本身，或许是他跟哪个人近距离地接触过，才会沾染上……

这没有什么好意外的，毕竟纪寻身边总有形形色色的人。

刚才他一样对着庞衡微笑，与他握手，甚至还邀请他一起用餐，纪寻似乎对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小警察表现出了极大的感兴趣。

那种“感兴趣”的样子，就跟当初纪寻到地下城、邀请他参加试训时一模一样……

闻骁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他控制不住，从不知名处涌上来的酸涩让他整个胸腔都在疼。

太难受了，说不上来这是哪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