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安全的地方,但是车推过不去了,我们必须走一段路。”他赫赫地喘着粗气,问,“你能走路吗?”

费默生咬着牙,尝试站起来,但腿骨上碎裂的剧痛令他一下又跌回了木桶中,根本使不上任何力气。

他冷汗直流,不得不冲纪寻摇摇头:“我不行……”

纪寻左看看右看看,知道停在这里不是个办法,当机立断道:“我背你。”

他一个人很难将费默生从很深的木桶里拉出来,索性直接将木桶推倒在地。

酒瓶猛地一碰,一下撞碎了好多瓶,暗红色的酒液混着雨水淌出来。

纪寻从红酒中拖出费默生,将车子推到旁边的荒草丛中藏好,又揣了一把黑雨伞回来。

“上来,你帮忙打着伞。”纪寻说。

费默生伏到他的背上去,一手抱着纪寻,一手紧紧攥着那把可怜的破伞,努力为他遮着雨。

纪寻就这样背着他,淌过泥泞的麦田,堆满废料的填埋场,又跨过飘着黑油和垃圾的污水沟,一步一步行走在长长的荒路上。

明明这个少年看上去十分清瘦,腿部线条纤细,却没想到能有这么强悍又充沛的体力。

走了那么长的路,纪寻半截小腿上全是泥泞,有些不知道是什么的尖锐东西甚至还在他腿上划出来好几道血口,但自始至终,他没有让后背上的费默生再沾着一点脏污。

费默生不说话,纪寻还会动动肩膀,提醒他:“你千万别睡过去。”

费默生保证:“我不睡,我替你打着伞。”

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一个简陋破旧的车站,站牌上写着“风之旅站”四个字,旁边还有一座老式的电话亭。

周遭一切景色都很暗,只有站牌上的电灯在微弱地发出暖黄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