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义本想再买一匹马的,待他进了马行,马儿们仍是一阵嘶鸣骚动,扯紧嘴上的牵绳挤在一处,恨不得撒足狂奔,累得小伙计又是牵这匹又是安抚那匹,对他连连道歉。
无法,许怀义只好和阿桃共乘黑黑。
路上他忍不住在想,难道只有盘梅教出来的马,才不怕自己这一身虬狼煞气吗?
不同上次从家中快马三日赶去靖乡,这回在路上停停走走,花了近五天才到上延。
阿桃知道自己这回是要去师父家中,不自觉地有些紧张。许怀义听她说完原因后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耳朵:“有什么可担忧的,以后那也是你的家。”
方阿婆给他开门时,家中几个老仆正在做饭。
“阿婆。”
“怀义回来啦。”方阿婆的背又佝偻了些,看见许怀义笑得合不拢嘴,她一眼便瞧见了躲在男人身后的阿桃,“好俏的小女娃哟!”
“这是我新收的徒儿,叫阿桃。”
“来来,进来聊。”方阿婆欢喜极了,牵起阿桃的手领着她向里走。
方阿婆在前头走,转头对许怀义高兴道:“今天可真是热闹,今早些时候你的一个兄弟来登门拜访,说你没几个时辰就会回来,我还不信。”
说着,方阿婆带着阿桃拐进厨房:“哎,来看看这女娃,是怀义收的徒儿……”
听阿婆说完,许怀义身体顿住了。
兄弟?他除了义弟之外,并无多少交情深刻的兄弟朋友了,甚至点头之交都不多。
想到这,许怀义登时心中升起浓重的不详预感。
果不其然,主厅里走出一个青衣白发人,冰肌玉骨,眉目如画,身前玉扇轻摇,勾起唇角冲男人打了个招呼。
不是赵筝还能是谁。
许怀义:“……”
男人蹙起眉头,刚要说话,方阿婆远远传来一句:
“我准备饭食去了,你好好待客!”
这下他想甩脸子都不行了。
赵筝笑得像只狐狸,凑到近处,用扇子遮住两个人的脸,在许怀义的嘴上飞快啄了一口。
男人差点跳起来,赶忙推开他,惊道:“你做甚么!”在家做这种事,他吓得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
“亲一口而已,没人看见。”
“……别逼我把你赶出去。”男人咬牙。
赵筝一脸委屈,受了天大的欺负似的,蔫头耷脑,再也没了过分举动。
许怀义差点被他这张可怜兮兮的俏脸给蒙混过去,一想到这人的恶行不禁又咬紧了后槽牙。
阿桃看见他时,先是一脸“怎么又是你”的难以置信表情,又变成了和许怀义同样的无奈。赵筝看着她的表情直挑眉,心道这小妮子才跟了许怀义多久,表情神态都传染的这么相似了。
他厚着脸皮多待了数日,却也安分许多,除了找男人说说话摸摸手,几乎没再做什么出格的动作。甚至还会每日耐下性子陪着几个老仆唠上半个时辰。
许怀义不让赵筝进自己屋,要么就保持一定距离。赵筝要是真昏了头在这来一发,许怀义就是顶着方阿婆的骂,都要把他踹出门去。
下午时候,许怀义在查房辞玉搜罗的相关典籍,蛊术类描写寥寥无几,大都是几笔带过,描述含混不清,直教人头疼。
赵筝非要进来陪着他,被男人赶上了一架书案旁边的卧榻。他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躺在榻上,歪头盯着男人的侧脸。
“你是不是还没对阿婆她们说你师父的事。”赵筝忽然问他。
翻书的手一顿,许怀义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没有。”
二人之间又没了话。
窗户前倏忽吊下一片阴影,那阴影笃笃敲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