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猝然袭来的一道身影。
余光捕捉到异样,许怀义扭首正看到一个人冲着自己身后的方向倒去,直直压向阿桃。男人心中一惊,急忙拉过发呆的徒儿,顺手将扑来的那人推开。
“当心!”
那人应当是被人意外推搡得失了重心,才向后跌去,许怀义这样一番举动正巧帮他稳住了身子。
此人一身黑色衣袍,头戴斗笠,以黑纱遮面,正是那位在客栈中连阿桃觉得可疑的家伙。
黑衣人“唔”一声,身体向前一个趔趄,将将站稳。他双臂平衡间不慎碰掉了斗笠,后脑绳结也被扯散,黑纱落下,一头雪白的发丝顿时如银瀑般倾泻而下,周围人见罢止不住地暗暗抽气。
许怀义见状一愣,恍惚想起昨晚的幻觉,也是一头雪白发丝,心中生出丝缕怪异。
这人容貌清俊,算不上惊艳,却被满头雪丝衬出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意。青年连忙捡起落在地上的斗笠,掸尽灰土,重新戴回头上。他对着男人说道:“谢谢。”
“举手之劳。”
男人带着阿桃离开出会往客栈方向走,青年却也随着他,跟着二人走了许久。
又走出几丈,许怀义忍不住回身问他:“这位公子有事吗?”
白发青年一愣,支吾道:“呃,我和你住在同一家客栈。”
面颊一热,怀怀义尴尬不已,暗叫自己白痴。明明不久前还在客栈中见过一面,人家自然是店中的住客,自己却还在怀疑对方有什么目的,决计是被刚刚那个相面的影响到了。他强压下心中疑虑,连道抱歉,跟着青年一起回到客栈。
一路上,阿桃表现得颇为担忧,蹙眉打量这人好几次,似乎是从他身上看出了什么来。
吃饭时,青年卸了斗笠,热络地端来一坛酒邀请许怀义同饮。男人没了先前的态度,将他从头到尾打量完,双眼幽深,表面瞧不出情绪,却仍是答应了。
听到喝酒,阿桃内心警铃大作,几乎要把这白发青年瞪穿。她心中不安愈发强烈,越看越觉得这人眼熟得紧。
倒满酒盏,二人简单聊了个来回,许怀义一个没注意,教阿桃偷喝了半盏酒。这酒劲大量足,她也没吃菜垫肚子,没过多久,女孩就瘫软了下去。
“爹爹……不要……”阿桃喝醉了,酒意熏得她小脸通红,趴在桌上开始说胡话,“不要跟那个赵什么狗哥……走,爹爹,师父,他没安好心!别不能信他……”
说着,女孩呜呜哭了起来,手抹不过脸上液体,扯过许怀义的袖子擦起满脸的眼泪口水,鼻涕擤得震天响,果然是醉糊涂了。
许怀义把女孩面前的半盏酒拿开,也不看白发青年,小心把自己脏污的袖子从徒儿手心里抽出。做完这些,他才淡淡递过一个眼神,低声道:“小娃娃都看出来了你还要装吗?”
青年定定望着他沉默了半晌:“……”
“赵筝。”
见伪装暴露,白发青年长叹一口气,用回原本的声音,坦白道:“我本没想这么快来找你,可是你的状况实在教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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