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小酒坛。

泥封未开,已能隐约闻到馥郁香气。

这就是宋韵鸣六年前给许怀义留下的榴花酿,他答应给王琮和郑渡云送去一份,明日上路前先挖出来收好。

多出来的一坛兴许会送给明日同行的刘子征。

第二日,许怀义收拾好包袱,带上酒,又被方阿婆拉着说了一炷香的话。

许怀义也不愿这么快就走,他想着是靖乡离上延不远,先去找一趟王琮报个平安,自己再回来多住几日也无妨。

前门刚一打开,道前就窜出一条灰色影子。这人似乎在门前坐了许久,听到动静后立马跳起来。

许怀义定睛一看,居然是昨日的小孩。

小孩衣衫仍是破烂不堪,不过如昨日不同,他身上几个生了洞的地方都被他揪起来,拿绳子掐住根部系了个结,活像个小包子。小孩身上顶着十来个“包子”,脚蹬的还是那双几乎开了花的草鞋,面上白净,一双大眼,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似乎颇为疲惫。

“你真的在这。”小孩见到许怀义,面上欣喜。

小孩几步走到男人面前,许怀义还没搞清状况,小孩就拉起他的手摊开五指,往他掌心放了什么东西。

许怀义低头一看,是两片杏子做的蜜饯。

“我刷碗挣了四个,还给你两个,咱们两不相欠!”小孩眼睛一瞪,别扭道,“我不会再偷了,你不要瞧不起我!”

许怀义哭笑不得,心道也没说瞧不起你。

说完,小孩冲许怀义做了个鬼脸,转身跑了。

方阿婆看这小孩风风火火的模样,也忍不住笑弯眼睛。

那道灰色的矮小背影早已隐于大道,许怀义看看手中蜜饯,白色糖粉上还沾着几个指印,不由得倍感欣慰。

小插曲后,许怀义来到昨日约定的街口,发现刘子征已早早在那里等待。

刘子征一袭白衣玉立于街口,身无旁物,仅是腰间别着一把坠穗文剑,鞘上花纹繁复,精致非常,模样倒不像是要出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