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筝面色一沉,眯起眼睛,张了张嘴刚想骂回去,忽转念想到什么,没说话,反而是看向许怀义,转瞬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男人将他这副模样收入眼中,仅是把那锭银子还给他,没再有多余动作。

头一回见赵筝这样,陈如沛被他这幅姿态骇出满身鸡皮疙瘩,五官皱作一团。他就是再傻,也能看出这俩人之间有点什么。陈如沛怎么也没想到,几年不见,赵筝竟然转性了。

说到李狗,阿桃正巧抱着它进了屋。

“小狗儿!”陈如沛惊喜非常,朝着胖狐狸冲了个过去。

胖狐狸一时没认出他,被吓到了,当即跃下阿桃臂弯,灵活闪过陈如沛的手,跳进许怀义怀里,呜呜啊啊叫了几声,湿漉漉的鼻尖在男人层叠的衣领之间乱拱,拱得领口散乱。

手圈住李狗的吻部,把它的头向外推推,许怀义这才把自己被顶开的衣领收了收。

“你记性也太差了小狗儿。”陈如沛望着窝在许怀义怀里舔鼻子的李狗,颇为伤心。

“是你?”阿桃看看陈如沛,又看看赵筝,正对上后者的视线,她笑了一下。

这俩人的视线交流过于直白,许怀义明白过来,阿桃昨天应当是听见那段对话后,去找赵筝帮忙了。男人心中了然,难怪这人昨夜忽然生气,是在气自己不坦诚。

“你认识我?”陈如沛问她。

阿桃看着他道:“你不就是骗我师父三千两的人。”

“……”陈如沛不语,不可否认,他那时候确实狮子大开口了。

“好了,阿桃你先带李狗出去。”赵筝提着狐狸后颈将它塞入阿桃怀中,指指陈如沛,“这个人要帮你师父拔蛊,你替我们守在门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

“好!”阿桃换上副凝重神情,转身又出了屋子。

陈如沛道:“时不我待,这位少侠咱们尽快开始罢,拖得越久越是危险。”

许怀义嗯了一声,将大致情况与他解释清楚。

“竟还有子蛊?”听完,陈如沛皱起眉头。

许怀义颌首,忧愁道:“身中子蛊之人是我义弟,至今仍在昏睡,陈公子可有办法令他苏醒?”

“这要看母蛊移出后的状态了。”陈如沛摸着下巴的胡茬,“长命蛊以气血为食,移出体外几个时辰后就会死,安置在我这罐虫浆里后则会进入休眠,到时候再帮你那小兄弟。”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圆扁形瓷器,手捏在顶端一推一提,暗扣相错,瓷瓶就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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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内馨香之味弥漫,又混着一丝淡淡的血气。陈如沛将瓷瓶立在案上,自怀中掏出一卷银针,平展开来。

“脱下上衣躺在床上,呃……”陈如沛视线扫过许怀义,“算了,直接合衣躺下罢。”他眼尖在男人肩颈处看见了几个红色齿痕,于衣领下半露半掩,脱了衣服下面指定更多。陈如沛可不想看赵筝的杰作,连忙改口。

许怀义依着他的话平躺好。

“药莫要吞,含在舌下,母蛊会寻着味道出来。”陈如沛往他嘴里塞了一只药丸,”闭上眼,以我的指引慢慢调动体内真气。”

银针刺进许怀义胸口几处穴位上,不疼不痒,毫无感觉,男人闭目静静躺着,意识逐渐下沉,很快变得迷迷糊糊,像是到了梦里。

许怀义周身黑暗,他四下望去,不见任何事物,只是纯粹、一望无际的漆黑。

男人在黑暗中漫无目的的走着,面前忽生出一个朦胧的轮廓,有人在向他走来。

“大哥。”人影愈发清晰,飘忽传来的人声让许怀义已经认出了对方身份。

纪海云自黑暗中走出,仍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柔和面孔,蹙着眉尖看向男人,表情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