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检验科上班才行,最快早上十点能拿。”

“太慢了我没有抱怨的意思。”火烧眉毛了厉卿也记得管住嘴,“我是说,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快速确定他的病症?”

医生瞬间明白,对厉卿说:“快带他去做脑电。”

之后发生的事情堪称惊心动魄,护士给褚央戴上设备不过两分钟,医生吓得瞌睡都醒了,连忙拿出手机打电话。哪怕作为外行,厉卿也看出脑电图上的线条变化越来越不明显,有好几秒近乎水平状态。无数医生涌进检查室,厉卿手脚冰凉,呆楞地站在原地,被护士拉到走廊,接过一叠厚厚的纸。

“厉首席,病人还有别的亲属吗?”

厉卿看着白底黑字的病危通知书,突然觉得自己像文盲。他不懂,几个小时前还活蹦乱跳的褚央,不久前还和他缠绵悱恻的褚央,怎么就突然“病危”了呢?

“有个妹妹,在宣江。”厉卿把纸张捏皱,哑声说,“这是什么意思?”

“病人情况很不好。”护士委婉解释,“如果方便的话,请尽快把他的妹妹接到北京来。”

众人推出担架,褚央似乎漂浮在海面上,被刺目的蓝色簇拥着离开厉卿。厉卿丢下签字的笔,追随褚央跑进手术室,被无数手臂阻拦。手术途中,主刀医生出来对厉卿说:“我们暂且稳定了病人的情况,需要马上给他安排转院。”

厉卿强装镇定,声音止不住地抖:“他怎么了?”

“幻梦症。作为哨兵你应该明白,向导的生理结构与普通人不同,他们有两个大脑,一个是物理层面的,一个是精神层面的,而向导素在其中充当润滑剂和连接桥的作用。”医生语速飞快,“用最通俗的话理解,病人精神层面的大脑受到了重创,向导素紊乱,导致物理层面的大脑机能衰退。”

“您说他受到了精神攻击?”厉卿感到天旋地转,谁会对褚央下手?左潇?他的同伙?

“治疗方法呢?这样的脑损伤是可逆的吗?”

“有关人类大脑的研究尚且浅显,更何况向导呢?”医生摇头,“不幸中的万幸,病人保留了一丝微弱的神经活动,并未脑死亡。这几天北大正在召开学术研讨会,如果运气好,你可以请宣科大医学院的程故教授帮他看看,他是世界范围内向导脑科学的专家。”

程故,正是去年宣江盗尸案的直接受害者他的实验数据与器材被左潇毁得七七八八,大受打击,一夜白头。那之后厉卿替他追回了大部分数据,程故十分感激,专门写邮件表达了感谢。

这一刻,命运的闭环扼住了厉卿的咽喉。

当天早上,厉卿要到程故的联系方式,请求他来给褚央看病。程故闻讯立刻答应,带着助手仓促赴约。许久未见的两人来不及寒暄,厉卿带程故穿过重重安检,来到专属向导的手术室,把各种检查结果摆给他看。

看完脑电图的程故表情严肃,碧瞳闪烁:“厉首席,你说褚央向导没有表现出被精神攻击的症状?”

“昨天一整天我们都形影不离,左潇没有机会对他下手,我不知道他怎么会被攻击。”厉卿喃喃道,“在医院里我也让精神体始终守在他的身边,没有别人进入房间。”

“能够造成如此程度的伤害,褚央必定是与某个幻术型向导对视了。”程故推断说,“具体原因你之后再去查,我给讲讲我的看法。”

厉卿深吸一口气:“您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