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在这一刻,秦意从于景平的眼神里看出来了他母亲知晓他们的关系。
秦意有些畏惧,但于景平说,这是他母亲的心愿。
一个将死之人的“心愿”太重了,秦意不得不去。
光线昏暗的里屋,常年卧榻一股药味的病床,老旧的电视,掉漆的柜子和躺在床上支不起身的老人。
他从未踏足过这里,这是属于他和于景平的默契。
秦意看了于景平一眼,便听到床上的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平平,你先出去。”
“我……”于景平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握了握秦意的手,“我等一会进来。”
秦意无声地点头。
女人缓缓睁开眼,浑浊的,无神的双眼扫过秦意的全身,声音有气无力的嘶哑和缓慢:“坐吧,小意,是叫小意吗?”
“是。”
秦意无处坐,还是站着,他对于景平的父母都没什么好心情,哪怕他是局外人,也讨厌这样的父母。
没人勉强,女人只是看着他:“我……对不起他。”
秦意皱着眉问:“什么?”
“那个……”女人指着秦意身后的衣柜,“底下,帮我……找出来……”
秦意转过身,看着凌乱的衣柜,黑色的柜体油漆掉了大半,却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凤凰雕花在角落,有几十年的年头了,大概是陪嫁的结婚家具。
他顺着女人说的,往下翻,伸手进去摸,摸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来一个纸皮袋子来,大概是什么资料,不太显眼,就放在衣裳的最底下。
大概连于景平也没翻过,秦意扫了一眼,都是些年轻时的衣裳,大约是老人都不舍得扔,也不让他处理。
“这个吗?”秦意举起来给她看。
“是……这个……”女人闭了闭眼:“你看了,别告诉他。”
“别告诉他什么?”秦意不明白,但还是拆开了,里面是一些资料,老旧的存折,他看了看名字,[于景安],是于景平哥哥的死亡证明之类的资料。除了一些资料外,还有一个旧信封,他估计是这个,客气地问:“是这个吗?阿姨。”
就在秦意拆开的时候,床上的人痛苦地闭了闭眼,秦意看到一滴明晃晃的泪从那张布满岁月皱纹的眼角滑落:“是……是这个。”
“这是他的……”秦意的重点都在那个信封里,拿出来打开一看,便明白了,泛黄的纸张上,标题是五个大字:录取通知书。
名字是于景平。
那是于景平的录取通知书!
霎那间秦意想起来了什么,他难以置信地走上前去,问床上的人:“这是他的录取通知书?找不到的录取通知书?”
“……是,是我……都是我……”床上的女人似是痛苦万分,哀嚎出声:“我们对不起他啊……”
秦意心绪难平,他仔细地把那张失踪多年的录取通知书看了三遍,终于厉喝出声:“你不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吗?这是他的大学!”苌煺铑A銕缒‵更群九﹤二肆衣五七陆五肆
在那个只有录取通知书的年代,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片,便是于景平的全部了。
但他的亲生父母,因为经济拮据,因为偏心,因为讨厌和厌恶让他们丢尽了脸面的同性恋的小儿子,选择放弃了他,选择恶意藏起来了他的那张通知书。
于景平听到母亲的哭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床上的母亲哀嚎着,而秦意拿着一张纸,愤怒万分。
看到于景平走进来,秦意急忙想藏,但已经晚了。
秦意彻底离开了黄牛村,没过几天,他就接到于景平的消息,说那个人死了。
于景平说得轻飘飘的,毫无感情似的,连最后一声妈妈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