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她看不清碗中野菜的颜色,可吃在嘴里却不是如猪食一般稀烂的口感,而是清脆鲜甜中带着一点甘苦,这点甘苦,又不像苦菜,苦的那么难以下咽。

还有菜汤里面的蛋花和黑口贝。

黑口贝不仅不腥不柴不老,入口的鲜味更是让缺油少肉的她,忍不住一连吃了好几口,在嘴中嚼着它的滋味,问许凤台:“是肉?”

许凤台说:“是河滩上摸的鸭嘴贝。”

赵红莲又惊讶的叫了声:“不可能!”

生长在河边的她,自然也是吃过鸭嘴贝的,只是不知道如何烹饪及缺少调料的他们,捡回来就直接煮,也不懂掌握火候什么的,煮出来的黑口贝又老又腥又柴,加上吐沙时间不够,或者方法不对,嚼在嘴里半天都嚼不烂,还时不时有吃到泥沙之感,最后生吞下去。

可她吃的肉,却嫩的要命,鲜的要命,哪里有半点腥柴之感?里面还混合着蛋花的香味。

等她一碗枸杞菜蛋花黑贝汤喝完,她才有些不好意思的把碗递给了许凤台,许凤台顺手就送到厨房给洗了。

等许凤台回来,她还在舔着唇角的油,感叹着:“大姑姑做饭也太好吃了吧!”

长得那么体面,还做的这么一手好菜,还能被那家人休离回来,赵红莲是真是不知道那家人是怎么想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已经决定好了,没事就去河滩上多摸点螺蛳、河蚌回来,给大姑子的荒山送去。

大姑子可以不来新屋,她却不能不去荒山。

*

这一年的春天特别难,自惊蛰那天下了一场小雨后,人们千盼万盼,老天爷就是不下雨。

不下雨,竹子河的水位就涨不上来,春天到了,河面行不了船还是小事,怕就怕水位会继续下降,在降就要降到建设大队那边去了,到时候他们插秧之后要用水,还得去建设大队挑,到时候两队估计会因为抢水打起来。

许家村倒是不怕打架,可许明月怕啊。

许家就许凤台一个成年男丁,真要爆发大队与大队的抢水大战,作为许家唯一的成年男丁,许凤台能不上吗?

许明月可是听爷爷说起过这时候抢水,打的特别厉害,真是真刀真枪的上,那时候爷爷还挺骄傲的,说许家村在十里八乡都打出了名!

许明月就问许凤台:“不能趁着水位还没降到建设大队,先挖个沟渠,把水引到临河大队来吗?反正每天都在挖河滩,挑堤坝,只是换个地方挖而已。”

这事是许凤台没想过的,他其实很少动脑子,小时候是跟在大人后面去干活,大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钻碳洞如此,挑堤坝也是如此。

繁重的劳动已经让他的脑子都累的麻木了。

他不解地问许明月:“怎么挖?”

许明月直接拿了小阿锦的草稿本,用铅笔在草稿本上画出竹子河靠临河大队与建设大队的边延图,再画出现在许家村和江家村的位置。

剩下的施、胡、万三村,因为在江家村上面得山脚下和山里,河水是引到山里太困难,就没把这三个村子算进去。

她画着图,指着许家村河滩的正前方说:“我们现在挑堤坝的位置在这里,挖的河滩在这个位置!”她又画出建设大队河滩的位置:“水位下降是往下面走的,我们明知道水位的走向,为什么还在这里挖河滩。”她指着许家村正前方,“而不是直接去许家村与建设大队交界处的这里挖,直接挖条深沟,把水引到我们临河大队得大水沟呢?”

这其实就是后来他们这里建了水电站后,实施的引水计划,直接在河堤边挖一条大水沟,直通竹子河,再挖蓄水池蓄水,在利用河水建立水电站,通过水电站在农忙时,直接抽水引入临河大队,大水沟可以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