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一大陶钵的黑陶碗,“我让国歌在家看着小强了,今天烧了汤,她那细胳膊细腿的,让她拎来别把她给烫了!”
“那确实!”江建军没想那么多,洗了手就拽着冬季枯死的蒿草杆爬上岸,又去堤坝的另一头的清水里继续洗了把脸,在水里摆动着腿脚,清洗着腿上、胳膊上的泥,穿上了丢在堤岸上的裤子和外套,走过来伸手接饭。
书记媳妇提着菜篮子推着他往要建水电站的高地上走,“我有话跟你说。”直到远离了人群,确定她说话没人听见了,才低声说:“我听说后来的十几个知青不老实,打架了,咋回事啊?”
江建军一听媳妇这话,就知道不对劲,接过陶盆吃饭的手一顿,转头问她:“是有这事,怎么了?”
书记媳妇将装着咸肉冬瓜汤的陶碗递给他,凑近了说:“这不是听说知青打架被蒲河口的那位撞见,取消了那些知青的考试吗?我听说连拉架的人都一起被罚了。”她叹了口气,怜悯地说:“唉,这些小姑娘也不容易,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到咱们这山沟沟里吃苦,好不容易有了个考试当老师的机会,考试名额还取消了……”
江建军闻言不由笑了一下,对他媳妇说:“是取消了,许主任也和我说过了,要我说,许主任做的对,这新来的十几个知青可不老实,之前在别的大队批斗人,那是搞的人家家破人亡的都有,你以为他们当初来咱们临河大队做什么来着?要不是我们江家村和许家村两个村子大,人又团结,还有许主任带着的民兵在,说不好我就是下一个老丁,胳膊石涧大队的丁书记被他们这么一搞,前些天我见到了,头上头发都白了大半,人老了起码十岁!”他扒拉了一口饭,缓解了一下饥饿,又狠狠灌了口飘着点油花的咸肉冬瓜汤,缓和了身子,这才接着说:“他们来我们临河大队才安静了多久?就又打起群架了,还五六个人压着人家叶甜知青和闫春香知青两个小姑娘打,不给她们点教训那还得了?不趁着他们刚来把他们压下去,以后就更不好管!”
他和许红桦的能力较之江天旺和许金虎到底差了些,又年轻,本大队的人都是许明月帮着他们压服的,要是这些刺头儿的知青不服管,回头再闹起来,就更难管。
他突然有些奇怪的问他媳妇:“你平时也不管这些事,今天又是亲自送饭,又是说这事的,说吧,什么事?”
他媳妇眼睛看了眼周围,这才有些纠结地压低声音凑近他说:“这不是有个叫赵丽娟的知青嘛,今天上午在山上预见了我,给我递来了个菜篮子,里面放着一桶麦乳精,说是给小强补身体。”她语气略有些黯然地说:“你晓得,小强只吃了我三个月奶,国荣、国昌、国胜几个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满地疯跑不知道野哪儿去了,就他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奶吃少了亏到了,看到赵知青给的麦乳精,我就想着给小强补身子。”她抬眼看着江建军说:“我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看到好东西就想要,这要不是为着小强……”
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书记媳妇虽还不是老太太,但她这个年纪,江国强估计也是她最后一个孩子了,又如此乖巧可人疼,她自然就偏爱几分。
江建军吃饭的手不自觉的停了下来,叹口气说:“回头你把麦乳精给赵知青送回去吧,真想要麦乳精给小强补身子,回头我问问老头子。”
书记媳妇撇撇嘴说:“爹有什么好东西不是给娘?”
江天旺因为年轻时参军抗日打仗,常年不在家,家里家外都靠着她婆婆的缘故,退伍回来后,家里什么事都捧着婆婆,有什么好东西都先想着她婆婆,家里掌管大事的人看似是江天旺,实际上什么事都是她婆婆说了算。
真有麦乳精,肯定是给她婆婆,哪有他们的份?
再说,她还有好几个小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