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织毛衣的动作没停,也没动作,而是问她:“暖水壶票你有吗?”

许明月积攒了不少票,从口袋里一掏,用皮筋绑着一摞票,就这么拿了出来。

“热水壶四个,雪花膏五罐,哈喇油五个,再给我打五两擦脸油。”

“袜子给我来二十双,十双男袜,十双女袜!”

“花布,花布来……”许明月数了数手中一摞布票,这么多的布票加在一起,也不过六尺,她一起推了过去。

“盐五斤,有糖吗?红糖两斤,水果糖两斤……”

“皮鞋有吗?四十二码的皮鞋来两双,有里面带毛的吗?再来五双解放鞋!”

她又看到了一件男款的黑色羊毛大衣,想到孟福生那单薄的外套,又照着孟福生的尺寸要了一件羊毛呢子大衣。

这羊毛呢子大衣贵的很,又开了春,年都过了,很快就要换春装,这件大衣挂在这里一直卖不出去,听闻许明月要买,售货员也高兴的很,连带着对许明月的态度都热情了些。

真的就跟不要钱一样的疯狂买东西。

她手里有一些票都过期了,之前在大河以南,河干了行不了船,出不去买不了东西。

主要是孟福生的票多,他的票全是全国性质没有时间限制的特种票,加上她自己工资积攒下来的票,许明月怕下次再过期,趁着这里面有的东西,全都买了。

一大早上,百货商店没两个客人,即使有客人,谁不是左看右看,哪有像她这么买东西的,原本坐在柜台里面织毛衣的一中年女人诧异的看着许明月买了一大堆东西,忍不住问:“小姑娘,你是来进货的吧?”

“啥进货啊,是我们一个大队的人集中拖我买东西呢,不然我一个人还能用得着四个热水壶?我们河那边的人来一趟吴城不容易,很多票过期了都买不到东西,可不得趁着来城里都采买一些吗?村里有年轻姑娘小伙子要结婚的,都等着呢!”

许明月买一样东西,就递票递钱,将这里面她能够买到的东西,全买了。

等到许金虎、江天旺回去,就看到她装的满满一大背篓的东西,旁边还有两个装的满满当当的蛇皮袋。

背篓里装的大多数都真的是在百货商店买的这时代的东西,两个蛇皮袋里装的却是五斤重的大棉被,旁边床上还放着两条。

许金虎两人都看傻眼了,指着一床的东西:“你这都哪来的?”

“买来的,我看到卖棉被的了,我家都还没有棉被呢,小莲和凤发结婚也得有新被子,刚好看到有棉被,就赶紧买了,我还多买了两条,你们要吗?要的话就匀你们一人一条。”许明月一副亲兄弟明算账的态度:“可说好了,要票的啊,没票就给钱,我和老孟的钱和票全用来买东西了,一条被子可不便宜!”

许金虎和江天旺现在一个十七级干部,一个十八级干部,干部级别不低,每个月工资和票也不少,但布票和棉花票依然是很难得的。

许金虎伸手捏了一下其中的一床棉被:“你哪来的这么多票?”

江天旺却是知道孟福生的工资不从水埠公社走的,啐了许金虎一口:“你要就要,不要就给我,哪儿那么多话啊?”

他小儿子结婚,正好没有新被子,这棉被看着薄的很,两床棉被放一起勉强够用,他都还嫌不够呢,许金虎还问东问西。

许金虎立刻就抱起他的那床棉被:“要,怎么不要?布票和棉花票二叔没有,用钱替吧?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