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水埠公社为区喊习惯了,刚开始还有些改不过口,现在时间长了,也都改过来叫公社了。
许明月上午先去的高家村,在高家村耽误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到蒲河口,又把自己想法和许金虎说了,此时都十一点多了。
这时候都是吃一餐两顿,一点清汤寡水,许金虎摸摸肚子,带着许明月几人来到厨房,一人拿了两根红薯,就找他手下的民兵小队一起出发。
许金虎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他说出发,就毫不迟疑,立刻出发,带着他手下的几个民兵,七八个人坐上了一条五米二的船。
这边的船几乎全是渔船,没有客串那种供客人坐的地方,除了划船的人可以坐在船头的船板上外,其余的人全都坐在狭窄的船沿上。
七八个大男人坐在船沿两边,小船顿时向水下陷下去一大截,船沿离水面不过巴掌深,看的许明月心惊胆战。
这要谁在船上稍微动一动,一船的人都要翻船入水。
哪怕她从小就是在这样环境中长大的,依然难以习惯本地人坐船,非要把船坐的满满当当,再载不下一个人为止的做法,但船上的其他人却都很习惯,每个人都坐的稳稳的,还聊起了天。
许明月就低声用普通话对孟福生说:“你别害怕,在船上别乱动就行了,很稳的。”
在船上是不能说任何关于‘翻身’‘翻船’之类的话的,很晦气。
孟福生闻言只是温和的对她笑笑,拉着她的手到自己腿上,目光看着银光粼粼的河面。
看的对面坐着的许金虎一阵牙疼,用方言对许明月说:“你俩是连体婴儿啊?就不能分开一会儿?你怎么走到哪儿都带着他?天天这么粘着你不腻啊?”
许金虎的话顿时将船上的其他民兵小队的人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看着许明月和孟福生两人,他们仗着孟福生是外地人,听不懂本地方言,也都笑着取笑许明月:“就是啊许主任,你们这也太黏糊了些,天天这么手拉手,我就没见过像你们这么黏糊的!”
另一人笑道:“你懂个啥?人家这叫做新婚燕尔!你懂个屁!”
其他人也都笑起来说:“许主任和孟技术员才新婚,黏糊才正常,等再过两年你看看,还会不会这么黏糊?”
船上的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原本他们是没打算让孟福生也跟着的。
孟福生自从下放到临河大队后,除了来过蒲河口外,就还没去过别的地方,一来是他的口音,当地方言本就难学,他就是再怎么学习方言,依然带了些京城口音,让人一听就知道不是本地人,另外就是他过于白净立体的相貌了。
可他会来蒲河口,本来就是因为许明月来这里,不然他的工作其实是在临河大队的,也就是蒲河口农场的生产主任是许金虎,才没人说他懈怠工作之类的话。
此刻许明月要去水埠公社,他又岂肯独自一个人留在蒲河口,就这么沉默的跟着许明月上船了,上船也不和她分开,依然牢牢的跟在许明月的身边,牵着她的手不放。
许明月的手温暖又干燥,与他有些微凉的手牵在一块儿,许明月总觉得他是不是把她的手当暖水袋了。
她和阿锦两人都属于气血比较旺盛的类型,身体便也暖烘烘的,也就任由孟福生一直跟在身边了,而且她性格本身就比较慢热冷淡,内心其实最爱的就是这种粘人的人。
许金虎看对面两人,一个仿佛听不懂周围人的话,只带着淡淡的笑,仿佛与周围的人隔开了一个屏障,他的屏障内,只有他和许明月两人,一个笑着和周围的人聊天,大多数时候也不说话,只静静的听着。
那些人平时私下说话各种黄腔,但因许明月的身份和许金虎的关系,他们在许明月面前说话还是很收敛的,哪怕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