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大的男人,哪怕最远去的不过水埠公社,一辈子没走出过这个小山村,他们依然觉得自己最牛逼,许凤台那样一个烂怂的人都能当队长?他们要是当队长,不比许凤台能干一万倍?管理着一个小队两三百号人,那该是多威风?

现在被许凤台这么一带领,干活都有些提不起劲。

可许家这一家子人,性格都差不多,不爱说话又认死理,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坚决拥护在许红桦的周围,生产主任说活该怎么干,任务要怎么完成,这死脑筋的男人就一板一眼的照着做。

这性格自然让许红桦很是高兴,回家和老娘、兄弟、媳妇骂的都是大房、二房、四房的小队长。

许金虎媳妇赵秀云就端着菜出来说:“当初亏的我把红莲说给了凤台,现在有凤台他们兄妹几个帮衬你,不然大毛竹那些人还不翻了天去!”

许家的镇山老村长如今头发都白完了,越发的老态龙钟,坐在那威严却丝毫不损,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不是你东风压倒西风,就是他西风压倒东风,你不再一开始就把他们压下去,今后再想把他们打下去就难了。”

他耳朵有些聋了,嗓门就不由地有些大:“这是在许家村,我还没死,你爹也还在,你几个叔伯兄弟都在,你怕什么?哪个敢作妖,就给我送到劳改农场挑石头去!”

老爷子大声的说了几句,唾沫横飞,就有些受不住了,被许红桦连忙喂了水。

许红桦到底年轻,难以服众,这段时间也是被那些人气的嘴里都长燎泡,顾及那些人大多数都是长辈,也没什么好办法。

他爷爷、他爹都是强势的性子,他性格却稍显温和些。

见爷爷身体不好,他也不敢再让老爷子劳神,带了本子晚上来许家开会。

主要是许家兄妹四个,两个干部,两个记工员,全是支持他的班底。

会还没开始,许凤莲就忍不住抱怨,说:“他们怎么这样啊?活干不完还要满工分,人人都要像他们那样,都要工分不干活,还想分粮食,哪有那么多粮食给他们分?”

新上任还在激动起的许凤发也点头:“就是就是。”

许凤莲:“不好好干活,就该扣工分!”

许凤发点头:“就是就是。”

“哼,他们明显就是欺负我们年纪小!”

许凤发又点头:“就是就是。”

许明月看着明显被欺负狠了的两人,忍俊不禁地笑着说:“他们磨洋工,你该扣的工分你就扣,到时候分不到粮食饿肚子是他们的事。”

许红桦也是这个想法,硬气地对许凤莲说:“你该扣就扣!”

许凤莲到底是小姑娘,被那么多人凶狠的瞪着眼睛举着拳头威胁,到底是害怕的,不安地问:“那到时候他们再闹怎么办?”

许明月语气淡淡的:“他们不敢的,他们哪个要是敢动手,我就让谁把牢底坐穿!”

许金虎护短,许明月又何尝不护短?

原本她只对许凤台感情最深,和小姑奶奶没见过几面,感情不深,但来到这世界三年,她已经把许凤莲当做亲妹妹一样对待,见她抱着她的胳膊哭,许明月嘴巴上说着嫌弃她的话,心里却早已气的不行。

第二天干活时,一直在早出晚归在蒲河口上班的许明月,就和许凤莲一起,站到了堤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