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林千山安抚道:“我会一直抱着你。”
祝龄略微皱眉,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他似乎以为这样能吓到谁,可以让别人不轻易欺负他,林千山抬手摸他,他以为要松手,把眉头皱得更深,拉住手腕,好好地放在腰间。
“好好好。现在说吧。”
祝龄靠在他怀里,慢慢比划。
十五岁之前,他的确会说话,养父母对他也还算好,即便家里很穷,也还是费尽力气送他读书。
那年他读初三,因为长得瘦小,脸上也常带病气,自然成为受欺负的对象,某天,一直不跟他讲话的班长主动靠近他,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交朋友。
祝龄从来没有朋友,自然同意了。班长总是在他被欺负时救他出来,知道他吃不饱,还从家里带饭给他。那是祝龄十五岁时能吃到最好的东西。
毕业前半个月,班长问他,要不要照一张双人毕业照,他站在班长身边,忽然明白这份感情不是友谊,是暗恋。
他在暗恋班长。
或许真的是班长太温柔给了他底气,他偷偷写过一封感谢信,塞进班长书桌。信上没有署名,他不奢求得到回应。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才踏进教室,就听见这封信被几个男生放到讲台上,轮流上去大声朗读,见到他就大声笑,既猥琐又下流,拿恶心的话骂他。
他下意识向班长求助,但只得到冷漠的眼神。
原来班长这样做,只是游戏输了的惩罚。
他被罚跟班上最讨厌的人交朋友,现在惩罚结束,对所有人都是一个玩笑,对他却是灭顶之灾。
丛那天起,他就不怎么说话了。
毕业那天养父母为了他上高中的事吵架,养父一向爱打人,举起凳子往养母身上砸,祝龄打电话报警,电话刚接通,就被养父发现了。
他被恶狠狠掐住脖子,养父那张因喝酒涨红肿大的脸在眼前放大,电话刚接通,接线员问他怎么了,他喘不上气,又被那双暴怒可怕的眼睛盯着,竟然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电话挂断后,养父松手,一脚把他踹出老远,恨声怒骂:“白眼狼!操你妈的,敢出声老子就宰了你!”
从此他果然没再说出一个字。
江临所说的,从前受骗的教训,就是指那个班长。
或许是靠在林千山怀里的缘故,祝龄再讲起这些事,心里并没有多少不平或愤怒,他只是好想撒娇,想要亲亲,他希望林千山再多爱他一点。
因为不管林千山是否只当他是情人,在他肯把过去受的伤害说出口时,就已经做好了重蹈覆辙的准备。
他确认他喜欢林千山。
林千山和他接吻,漫长的吻过后,祝龄喘得有点急,但很喜欢接吻时亲近的感觉,搂住林千山脖子,向上索吻。
亲了很久很久才停下来。
林千山声音还是那么温和:“还记得他们是谁,住哪里吗?”
祝龄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是全盘托出。没遇到林千山前,他或许可以认命,但现在不行。如果他会说话,他现在就要跟林千山告白。
“没关系。”林千山一遍遍抚摸他的头发:“抽个时间去检查吧,慢慢来,只要你愿意配合,就会好起来。”
祝龄亲亲他,表示自己会乖乖配合。
他也想能讲话,也想叫林千山的名字。
他们行动速度非常快,隔天就去做了检查,医生说他声带没有问题,恢复的希望很大。
他和林千山手牵手走在夏日浓荫下,路过周围正用扩音器放音乐的店,他隐约听见林千山轻松随意的哼唱。
等他们走出那片音响,耳边除去夏日温柔的风声,就只剩下林千山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