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星越站越直,依旧看着她,叉着腰,要骂人似的:“我他妈才不帮你……”

上药。

江蛮音眨了下眼,清清冷冷道:“你帮我拿身干净衣服,顺带去掌印大人那里,说我要见苏临砚。”

时星只听苏临砚三字就觉得天轰地裂,飞快道:“不可能。”

江蛮音披着衣服站起来:“那我自己去找他。”

时星连忙拦住她:“我哥不想见你!”

江蛮音道:“那你帮我问。”

时星立马回:“我不去。”

江蛮音笑起来,恰如春水绽花,冷漠的人一笑,风拂起衣摆,白衫黑发,半落的烛火摇曳在她脸颊,温润又柔和。

“你去问问,他肯定答应的。”

时星看了她许久,端着烛台上楼了。

没多久就下来,脸色沉了很多,他极其矛盾地瞥了她一眼,好像蕴含了很多情绪。

甚至夹杂了一丝丝,怜悯。

时星臂上多了件氅衣,递给她:“我哥不准让你换衣服,现在就去,马上回,暗处的锦衣卫会监视你。见了他之后,立刻回宫,以后不准再出来。”

“甚至连芙蓉楼也不要来,你只能等着他去找你。”

江蛮音表情不变,接了大氅,反而跟他道:“你看,是不是答应了。”

时星蹙眉。

他忽下了断决:“你像个疯子一样。”

永远都在一步一步挑衅,要头破血流,要遍体鳞伤。

第0109章 109.我在这儿

锦衣卫就是属于黑夜的。

游走在京城里,理所应当对臣民进行监管、侦查,像目光炯炯,气味敏锐,拥有尖喙和利爪的嘹鹰。

以前是皇帝的鹰犬,现在是监察院的走狗。

江蛮音披着一顶属于男人的大氅,接过锦衣番子给的灯笼,走进陌生巷道。

她知道薛止的意思。

只要敢去见人,就让苏临砚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模样。

她都能想象到薛止的语气。

江蛮音,你难道真的敢去。

她敢去。

有什么不敢的。

刑部今天刚发生血案,大牢里压着数名学子,浑水摸鱼的闹事者也都捋进去了,正在进行盘查。

这些微末事件,本不必苏临砚亲力亲为。

这届的恩科注定是政斗牺牲品,聪明的人,在叶宗青被监察院枷走的那刻起,就该明晓这是场动荡,就该夹起尾巴做人。

科考败了,再三年的事情。

可如若击鼓伸冤,进了大牢,再被分开审查,发现是受人挑拨,又引起人命惨案,这几个学生就是砍头的大罪。

这些低下的,稍显愚昧的底层人,只是薛止随手拨弄,连棋子都算不上的草芥。

可惜他苏临砚现在也是乱臣贼子。

所以有些事情,查那么清做什么。

几个时辰过后,学生们被扒了外袍赶出去,最重的也不过是抽了几鞭,帮他们起哄的闹事者却记下案底,在刑部留了名。

金陵雾气重,快破晓的天,看着也还是夜。

薛止下手不轻,肩头豁开一道皮肉,得缝起来。

苏临砚脱下上衣,唤来医师,途中正好进了位长策军的探子,说锦衣番子已经把刑部绕了一圈。

灯火下,天水碧的衣料堆在腰侧,青年上身袒露,骨相极佳,像玉一样温润的肤质,肌肉却紧实修长,给人深蕴的力量感。

如此干净完美的躯壳,罕见的几条疤,都是薛止赐的。

探子问他:“可要驱走?”

苏临砚不能理解,他实在想不通薛止有什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