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
薛止冷着一张罗刹面,也不开口。
江蛮音并不想跟他搭这无趣的戏,问他:“来干什么。”
不咸不淡的语气,像随便来了个人,薛止心底那点摸不清的念意被牢牢桎在肺腑里,半点都不能从皮肉上穿破。
看着她手上那盏茶,他眼一眨,轻笑着淡淡道,“我瞧着你也并不伤心。”
江蛮音隔着桌上的花枝,静静注视他的脸,字句认真,“你喜欢看我伤心,我便就偏不伤心。”
屋内有灯光,薛止撑头靠着,一副懒洋洋的样子,面容也若隐若现,他好似真的觉得好笑,“我要你伤心做什么。”
“怎么,苏临砚伤了心,你便也会伤心。”薛止慢条厮礼,一点都不像在指控,“江蛮音,你会有这么软的心肠吗?”
江蛮音不去看他,垂眸冷嘲:“我比不上掌印大人心狠有能耐。”
“我看你是犟的要死。”薛止一笑,嘴上也淬毒,不留情面,“其实心底里焦成了一团乱麻,就是不肯求我。”
呼吸稍滞,江蛮音一脸不可置信。好半晌才夹着冷腔笑,“我还要求你?薛止,我在你眼里就是贱骨头一个吗?”
“你不求我还能求谁。”他面庞冷漠,语气傲慢,又有隐隐的压迫感。
薛止直起腰,深色的发有股浓潮的黑,遮住耳骨上的一点银痕,长指有一搭没一搭摸上去,“你便只能求我。只许接我的好,借我的利,知道自己真能附着的人是谁。”
夜色越来越沉,虫鸣螽跃,人心浮杂。
江蛮音自嘲一笑,忽轻声道:“那我求你别在和他争锋相对,你又能答应?”
她还真的有胆子问。
薛止慢笑,语气很怪,“说不准呢,等苏大人和他那老师一起到了阴曹地府,咱家或还为他破个宫禁,烧烧纸钱。”
江蛮音一点也不意外。
他们俩就在这互相讽刺,也真是好笑。
江蛮音把杯子捧在手上,低头:“你动不了他。”
“季长风都回来了,乡武侯明里暗里都要护着自家人,掌印大人是厉害,可你难道真的要因为一个玩意儿不讨你开心了,跟旁的人兵戈相向,两败俱伤。”
江蛮音看着飘浮起沉的茶叶,随意又平静地道:“薛止,你是不是觉得天天吓唬我也挺有趣的。”
“这就是你敢和我对峙的理由。”
薛止笑起来,视线几乎都要凝固在她身上,籍着她的话声往下拿腔作调,“说不准娘娘这嘴里玩意儿真的略讨我心,平白无故让给别人,咱家不乐意。”
江蛮音安静垂下了眼,“您想乐意,还有别的法子啊。”
她顿了顿,微笑着指指自己的脸,一副巧笑倩兮的表情,“找旁人发怒多没意思,不如直接把这玩意儿捏死,再寻下一个可心的,岂不痛快?”
有那么一瞬间,江蛮音好像看到了他冷漠皮下的阴郁裂痕。
不过这裂痕马上变成了满满的恶意。
“不是喜欢他吗?”他道。
江蛮音握了一下茶杯。
薛止陡然凑近了,把她捏住茶杯的手拢住。
他的指尖很凉,像被冰冷的秘银裹上一层坚硬外壳。
江蛮音抬头,看见他的脸,面容迎上灯光,在黑暗中逐渐显露,笔挺的鼻梁,睫毛蕴了一点棕金色,有种玉石的冷感。
“怎么,祁衡羽翼既成,朝堂有后继之人,娘娘,你就可以抛了一切潇潇洒洒去死吗。”
薛止就在暗中看着她,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你死了之后,还怎么喜欢他啊。”
他压了压她的脉搏,指腹略有薄茧,摩挲过她的肌肤。
薛止贴近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