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雾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他们的车已经停了。

他将她带到了一个她不认识的地。

余光透过车窗想往外看，但不知何时，瓢泼的大雨洒下来，雾气蒙蒙间，外面的景象什么都看不到。

“你把我带到哪了？”

“山顶。”祁郁倒也没瞒她，直接承认。

颜雾“……。”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柔柔的音带着被气的恼。

“不做什么。”

话落，小姑娘像是被气恼了一般，又像是压抑许久的不甘发泄，几乎顷刻间，泪水直直往下砸落。

一滴接着一滴，要碎掉的趋势。

“你凭什么欺负我，你们这些人都凭什么？”无助又让人看不真切的一阵阵音节，是发泄，是委屈，是不甘，是痛苦。

祁郁心揪着，想反驳什么，又实在无力。

毕竟，她好像没说错，自上一世到如今，在她这里，他应该都算不上好人。

“好了，别哭了。”蓦地，他抬手，没经大脑思考的，冰凉的指尖触上女孩落泪的眉眼。

顿了一秒，继续道“要实在生气，可以打我。”

“我不会还手。”

颜雾僵了下，模糊不堪的泪眼止住。

难以置信的眨了眨眼。

这应该是他两世以来，第一次说这样的话。

对她服软。

“谁要打你。”小姑娘憋着火，将他的手推过去。

“行，那就不打，但……不许哭了。”

再哭，我心要碎了。

后半句话，他没说，也鲜少说，毕竟不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总觉得这样的话太丢面。

临秋九月的雨，突然造就，急剧到让人毫无招架。

颜雾紧了紧衣角，她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了，还需要待多久。

默了会，小姑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看一下天气预报，但还没打开，就听到磁哑的男音“别看了，这雨会下到明天早上，所以……”。

“我们今天要在这过夜了。”

颜雾“……。”

小姑娘不甘心的扯了扯衣角，往旁边位置缩了缩，半闭上眼。

那模样，像是不愿挨着他。

祁郁倒难得没说话，由着她这般做。

如今，只要她开心，不再落泪，他发现，若是避着他会，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晚间，就算是车内开着空调，但在山顶，也是照旧冷风阵阵。

仿佛连骨头都是冷的。

祁郁半眯着眼，睡的不熟，察觉到温度骤减，霎时睁开眼。

夜已经彻底暗下来了。

黑色迷茫中，什么都看不真切，没有思考的，他碰了碰女孩的手。

冰凉一块。

顿了下，他又抬手碰了碰女孩裸露在外侧的脚踝，照旧冷的发冰。

未加思索的，他用单只手扯掉外套，盖在女孩身上。

自上一世，他就知晓她身体不好……隐约有点宫寒的体质。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七年后才有孩子。

想到孩子，祁郁难得眉眼温柔了些。

他跟她的孩子，是会像她多一点，还是他多一点。

但终究还是没有见到。

但这一世……孩子他们还会有的。

夜色更深，雨水早已停歇。

祁郁靠着座椅，可能是太冷的缘故，他睡得并不安稳。

精致的眉梢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