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眼看着屏幕里这张脸,程秋池胸口更闷了些,他很想去问祝淮当时为什么走了。明明说要教他数学的、明明说好要一起考大学的……明明什么都计划得好好的,他也在努力,可是当时走得那么悄无声息,跟人间蒸发了一样,就好像只是做了一个美梦,祝淮走了,程秋池梦醒了,到头来发现他还是一个人。
眼眶和鼻子慢慢涌来难言的酸涩感,程秋池关掉手机,深深呼出一口气,可是不管用。被刻意忽略的那些记忆全都爆炸出来,压不住、挡不了,他感觉五脏六腑都疼。
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备注来电是「老师」。
程秋池压着胸膛里充斥的酸痛起身去外面接通手机。他走到寝室楼下,电话里老师的声音传出来说论文需要修改的地方。程秋池嘴上应着,脑袋里转的是「祝淮」这个名字,整个人又烦又难受。
程秋池不得不承认高中那两年他对祝淮慢慢有怨恨了,他那时候觉得祝淮就是个人渣,来惹他,玩够了就把他扔了。但是时间过太久,大学四年过去以后,他甚至不太记得清祝淮具体长什么样子,眉眼在脑海里变得模糊。那些和祝淮一起的痕迹也在消失,就好像身上的皮肉被划了一刀,血流过以后开始痊愈,到现在只剩下一道肉粉色的疤。
但是现在祝淮忽然用这种方式突然出现在程秋池面前。于是又有一把刀顺着这道疤划了一下,瞬间鲜血淋漓。
“你下周改完发给我。”老师说。
程秋池「嗯」一声表示知道了。挂断手机以后,他站在原地,喉咙发紧,迎面的风夹杂着细微的寒意吹了满脸。四下不算多安静,寝室楼里时不时传出来嬉笑的声音,程秋池把手机揣进兜里,回去了。
日子还是要过,祝淮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这所学校里。程秋池这么想,胸口却密密实实地压了一堵墙似的那么沉重难过,眼眶酸得要命。
他乱七八糟搓了把脸,然后回寝室洗完澡就钻被窝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到外边天快亮的时候才很浅地眯了一会儿。下午,程秋池收拾好书包,走出寝室时正好遇到班上的同学。
路灼肩膀上也挎着包,“去图书馆?”
程秋池点头。
“一起吧。”
“嗯。”
路灼走在程秋池身边,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这周末有事吗?”他忽然开口问道。
程秋池说:“应该没什么事,怎么了?”
“我周末过生日,叫了几个朋友,你也一起来吧。”路灼说完,很快补充道:“我也叫了你两个室友的。”
路灼边说,边侧头观察着程秋池的神色。
“那你到时候给我发消息。”程秋池想了想说。
路灼松口气:“好!”
之后几天程秋池都在图书馆里,祝淮这个名字被强硬挤出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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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那天。
程秋池临时被老师叫去帮忙,到路灼定的酒店已经算晚了。服务员带他进去,包间里的人很多,有的是熟人,有的不熟,路灼被围在中间喝酒,看样子抽不出身。
程秋池把礼物放在一边,然后走去几个认识的同班同学那里。
“坐这儿坐这儿。”小许往旁边挪,腾出了位置。
程秋池道了声谢。
“呃,刚刚说到哪儿了?”一个人出声问道。
“说到路灼的前男友。”坐在程秋池身侧的人补充。
这句话的信息量太大,程秋池还没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小许就拍了拍程秋池的手臂,“可惜,你刚刚没看到,路灼读大学的前男友来砸场子了,把酒洒地到处都是...”
“秋池。”小许说了两句就被一道突兀的声音插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