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极远,寒风呼啸,祝乘风侧耳细听才听到他说了什么,“回家”一词让他心中一动,他仰头看着远方高山腰的钟淮安,心中的波澜慢慢归于平静。

家?哪里是他的家?

江南祝氏?

还是那个被他遗忘的,遥远的原世界。

不管哪里,“家”这个词,总归是温暖的,他回不了家,但战争大胜,有许多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

他举起酒囊,隔着风雪,遥敬钟淮安。

钟淮安粗暴擦去自己的眼泪,眼眶却仍旧发烫。

也举起酒囊。

两人隔着极远的距离,遥望彼此,举酒而庆。

庆祝胜利的酒喝过,君子不曾失信。

祝乘风轻轻呼出带着酒香的气息,翻身上马。

“祝乘风!!!”

少年策马扬鞭,大氅飞扬。

山腰处的将军战甲浴血,眼眸却亮的惊人。

他奔不及到山下去,只能在山腰的山路上,跟随着山脚下策马急驰的少年,在山间狂奔。

“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去丰州找你!我们再一起回家”

官道上的身影隐秘在风雪中,钟淮安也奔至力竭,他着重甲,仰躺在山间雪地上。

一声声呼唤少年的名字。

寒风中隐约传来马铃规律的铃铛声。

是远去的少年轻摇马铃,回应着将军的呼唤。

钟淮安听着传来的马铃,躺在雪地。

肆意大笑,张扬傲然

祝乘风带领一队骑兵,赶路六日,才进了丰州地界。

风雪已停,路却难走,在驿站休整过后,再次出发,计划正午前赶至丰州城中。

在官道上疾驰,路过一个岔道口,余光扫见有人从岔道策马飞奔,一扫过后他并未放在心上,驰出小半段路,就听见身后有人极速接近。

眨眼的功夫,身后人就追赶上来。

和他并肩齐驱。

侧眸一看,来人发丝高束在紫金冠里,脸上蒙着方巾,露出的凤眸邪肆幽暗,一身亲王紫袍,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见他望来,那人剑眉一挑,驭马倾身凑来:“哪里来的美艳郎君?过了我的路,怎么不交过路费呢?”

他实在没个正形,祝乘风策马拉开两人距离,轻笑反问:“这官道何时成了你的路?”

“路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策马的人撑掌一拍马背,腾空跃上祝乘风驾驭着的马,骏马嘶鸣,他身后死死箍住祝乘风的腰肢。

鼻尖凑到那莹瓷的后颈,瘾君子般嗅闻勾动他神魂的幽香:“既然交不了过路费,那就把你抵给我。”

后方的骑兵望来,祝乘风打个手势,让他们先行,一手拦住腰间乱摸的大掌,却那么也躲不掉落在后颈的吻。

他微一挑眉,勒停了马,让马载着他们两个,在原地踱步:“我可是当朝驸马,你也不怕朝廷派兵缴了你去?”

“我要的就是驸马!”身后人油盐不进,乱摸的手更加过分。

“贺兰池。”

“我不是贺兰池,我是劫驸马色的盗匪。”

看他越发来劲,后腰也抵上了一根灼热硬物,祝乘风强忍着往前挪的冲动,主动扣上了在身上乱摸的大掌:“你怎么知道我会来丰州?”

“我和驸马心有灵犀。”

贺兰池扯下蒙面的方巾,把人死死抱进自己怀中,呼吸着让他刻骨思念的气息,过了许久,才强压下了因为爱极而生出的暴戾情绪,

“我好想你。”

“突厥可汗身死,被俘的敌军有没有激烈反抗?”祝乘风不接他的话茬,反而提起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