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日,天子祭请大祭司,开祭坛,敬告上天,废先帝帝号,从宗庙移除先帝帝牌。
再请问苍天,天灾何起,何解。
祭祀之山,祭坛高驻。
高可抵达上天的祭坛四周,围满琉璃镜,阳光照射,光影扭曲折射向四周,天子着祭祀冠冕,手持玉璧,站于祭坛中央,龙威赫赫,巍峨而立。
数百级的台阶上,文官居左,武将站右,整冠礼服,按照品级,从祭台的第一道阶梯,直站到最后一阶。
祭坛下方,五千禁军着甲挎刀,数千金吾卫,手持旌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
沉穆的号角吹响,鼓声雷响。
祭坛下方的几万百姓,竟是没有发出一丝杂音,天子祭天的盛大礼仪,百姓们以前从不曾参与过,前些时日,天子下旨准备开坛祭天,也特许百姓来此参与。
得知消息的百姓们,也是沐浴焚香,秉持着敬畏神明的心,前来参礼。
战鼓声中,天子把玉璧放进司母戊鼎中,三拜之后转过身来,号角声中,天子明明离得那么远,那么高,他威严的声音还是传遍祭祀之山,传进每个人的耳中。
“祭请大祭司”
如此龙威,骇得百姓想要跪地叩首,但接下来更为惊异的事,又让他们怔骇在原地,天子的声音还在四方回荡,号角战鼓顿停。
一种更为古老的乐声响起。
玄锦铺就的祭道两旁,编磬敲响,编钟和鎛钟的声音接连响起,交织出了古神低吟的庄严乐章。
乐声中,八位身着巫祝服饰的男子,抬着一樽古青铜座驾而来,座驾四敞,坐于中央的大祭司,身着庄重的祭占巫服,头戴青面獠牙的青铜瑞兽冠。
冠下面容皎艳到了诡谲,神情却是无悲无喜。
封印了万年的上古巫神,享了人间烟火,打破了封印着他的青铜古樽,降临人间。
诡谲和神圣的冲击,惊得祭台下的人俯身叩跪,他们汗毛直竖也不敢出声,更不敢再看向大祭司,他们都怕多看一眼,就会被上古祭司带去那幽冥之地。
阶上的朝臣们,也没比百姓好到哪里,他们虽然策划了这场祭天仪式,但耳边是庄重的乐章,驾上而来的大祭司,身形不动,但他胸前和手腕所带的璧环,却轻缓碰撞。
上古而来的幽朴声响,让他们在青天白日,出了一身冷汗,眼神也不敢落在祭司的面上,虚虚扫过,就恭敬而拜。
座驾在祭坛台阶处停下,也不落地,天子从高阶行来,牵起大祭司,朝祭坛走去。
环佩声响,百官叩拜,威严的天子,牵着他的大祭司,语气带笑:“朕等你好久了。”
“这礼仪也太繁琐了。”神圣和诡谲并存的大祭司小声抱怨,听的天子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块还带温度的糕点,喂给大祭司:“朕悄悄帮你带的。”
“唔……好吃!还有没有?”自凌晨起来,就焚香沐浴,再穿戴这繁琐服饰,祝乘风早就有些饿了。
“有,还有很多。”天子语气温柔溺爱。
二人十指相扣登阶,面上是庄严神圣,私底却一个眼中带笑投喂着糕点,一个吃的脸颊鼓鼓,天子喂完最后一块糕点,忽而凑来,在祝乘风唇上落下一吻:
“大祭司吃饱了,让朕也吃一吃。”
“百官万民皆在,陛下不怕失了天子威仪?”
天子又笑一声,他今日心情极好,好得让祝乘风不解望来。看进挑望来的狐狸眼,天子的心,软成一片,他牵着人的手紧了紧,目光不移,是刻骨的痴爱:
“我们这样盛装登阶,敬告上天,这不是祭祀。”
“是朕和你的婚礼。”
缠绵的话音入耳,祝乘风怔了一瞬,他躲过灼热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