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乘风明锐感知到几位重臣的变化,不由抬头和天子对视一眼,迈步上前又取出一册:“国难当头,亲王们缩于一地,此乃一罪,后又强占农田,此为罪责之二。可那些被夺去祖田的农户,也并非蒸发殆尽,而是被亲王以良籍贬为贱籍,奴籍。以徭役之名,鞭使这些农人为其挖矿,或大兴土木,此为罪责之三。”

随着征徭之册被传阅,又有一部分朝臣,跪请问罪亲王。

“其四,乃是宁州的永宁亲王,曾在先帝时期,只因夏日炎热,便想要引河过州。不顾河流汛期,大肆挖掘河道,致止河道突变,河水暴涨不绝,河流下方四五个村庄无故被淹,至今仍是一片荒村。”

“祝乘风!你欺人太甚!先帝时期之事!因何要频频拿来翻说?你可是想要挖出先帝圣躯来批判一通!”

自知天子不会包庇宗室的几位宗亲,此刻再也忍耐不住,扯出先帝,就想要给祝乘风扣一顶大敬的帽子。

剑鸣之声大起,天子亲卫齐齐抽剑以对宗亲。

“地府之下冤魂太多,想必阴冷不已,先帝尊贵之躯,怎堪忍受?臣便将先帝拉出来晒晒太阳,以尽臣子本份。”祝乘风侧首对上几双淬了毒的目光,气死人不偿命地弯眉淡笑一瞬,又敛容肃声:

“大兴土木之下,所用钱财颇多。这便是亲王苛收杂税的第五个罪状。陛下登位之初,便大废先帝诸多苛税。大周税律:农户三年一大税,一年一小税,可在封王之地,农户却有婚税,添丁税,丰收税。”

“如此罔顾律令之事,何以各州检史瞒而不报?”天子衮袍袍角还滴着水珠,声音也是平淡无波,可熟悉天子的朝臣,还是被骇得汗流如瀑。

门下省检丞面色惨白,跪地叩首:“陛下容禀,驸马所勘之册,上经先帝之朝。而在陛下律令下的记载,也能看出其私收之事,做得极为隐秘!想来各州检查史,并未发觉亲王私收杂税之事啊!”

“陛下!此事确为隐秘!”寒门一派代表叩跪在地:“陛下登位之初,铁律之下杂税全无,可好景不长,各地杂吏便欺黎庶不通律法,不敢明面收取税银,便私下派人恐吓,所收银钱,皆表以正当之名,以供亲王。”

上位的天子久不出声,气氛凝滞得几要窒息,祝乘风再次开口:

“亲王敛财收税之事,在先帝时期并不加以约束。但胃口极大的亲王,盘剥之下尤不知足。外敌当前,竟能以亲王之身,纵使扈从高价出售军马,以致敌军逼关,边关却无良马可用,此为罪责之六。”

当今陛下如此重视马政,皆是因为在边关阻敌之机,征集地方司牧军马,所集而来却全是病马,良马皆被贩卖出去。

当时外敌几方联军,军队人数远超我朝十数万之多,在那样危难的情形下,又无马可用。

那几场战役,虽胜,却为惨胜。

回京圈废先帝的陛下,还未登位,便要以此问罪亲王。可却被先帝装病作戏,以孝道压了下来。如今此事被驸马敞开说出,让一直静观事态的尚书令,也不再缄默:“陛下,此事虽为先帝时期恶事,但臣以为,祸及国朝颓危之事,如今追责也无不可。”

尚书令一出列,群臣又一阵骚动,跪请之人越来越多。

“其七之罪,亲王曾在国难之际,越制建造亲王府邸,后见陛下登位,强拆之下还不放心,竟残杀为其建府的民者工匠。”每日肉952160283

“其八之罪,曾在府邸越制私圈兵卫,后又怕陛下察觉问罪。几百兵卫一夜之间,全被溺埋而亡。”

“其九之罪,几百被害而亡的兵卫,其在府册上所书,乃为为国而亡。我朝律令,为国而亡的士兵,皆有抚恤之银,几户不知内情的家眷,讨银不成,反遭其害。”

随着列数,木匣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