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们拖着死狗一样的潞王,一同前往京都都护营地。
在将将接近之时,诸多有着战场经验的武将,全都面色凝重。
因孕之故,被御赐乘坐轿撵的齐三娘,远远下得轿来,朝三十几驾车驾跪地叩首:“我等远从潞州跋涉而来!就等今日上见苍天!我的冤情以然禀诉天子,接下来,也该你们诉冤了!”
把怀中的木匣单手而抱,祝乘风搀起叩首的齐三娘,二人一同揭开了车驾上覆盖之物。
白,森白,惨白。
臭,腐臭,冤魂不可得解脱之臭。
两百六十具或大或幼,历经七八载之余的腐朽白骨,就这样猝不及防进入所有人的眼中。
“这……这!这是何等阴毒之事啊!!”年逾六十的谭御史悲呼一声,几欲晕厥。
就连武将也偏过头去,不忍再看:“这些骨架之扭曲,和其骨上之利痕,就可见其身前所受,皆是炼狱之痛啊!!”
被森森白骨所骇的潞王,精神隐有失常之态,疯狂大叫:“不是我!!不是我!!你们这些贱民死不足惜!死了还要来害本王!”
听潞王话中之意,已然能确定此事就是他所为,几个因着潞王平日憨厚的举止,和演唱戏曲中大肆褒扬他仁德之名,而对潞王夸之又攒的朝臣,面色涨的通红,指着人怒而大骂:
“堂堂亲王怎可如此恶毒!”
“如此恶毒之人,怎么有脸传扬仁德之名!”
“陛下定要大惩此等恶王!”6捌‘肆捌捌伍壹伍‘6
有人带头,一时之间,群臣皆愤,都跪求天子惩处潞王。
若是随便哪位亲王被抖出此事,他们虽然恶之,但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奈何潞王近日仁德之名远扬,他们被其蒙蔽,反差之下,怎么能不让人脑怒,脑恨!
“亲王有罪,自有天子处置!你们身为臣下,是要反天吗?”宗亲之列不满。
朝臣宗亲又吵作一团。
大肆传扬潞王仁德之名的祝乘风,听得预料之中的结果,心头却是沉重不已。
他当初在潞洲之地,只探查潞王私收杂税,和强占农田之事,并没有查他后府内情,若他能再仔细一些,把潞王从外到内都勘查透彻,或许能救下在近两年来,无辜丧生的几条人命。
耳边嘈杂之音,让他心头刺痛更深一层,侧眸一看,潞王竟被几人宗亲隐隐护在身后。
“潞王不来看看你的故人吗!”祝乘风面色冷肃,全然不顾宗亲颜面,一把扯过潞王渗满血的衣领,拖着人强按在车驾旁:“他们说地下好冷,伤口好痛,潞王可有解决之法?”
“祝慈渡!你敢!”一个宗亲立时就要去解救潞王。
望着森然车驾,久久不曾出声的天子,在剑光寒芒中,抽出佩剑,剑锋直指宗室:“潞王之罪,尔等可要共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