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命,这是程家的原则。至于其他,怎样都好。
正月的北平似只笑面虎,锣鼓喧天里接过寒风长刃,一刀刀尽数割在命脉处。李琅玉不觉得自己会死,但是比死难受的时候多得去了,他也不是没经历过。眼眸半阖,脑袋昏昏,满屋子皆是忙不停歇的脚步声,他想拉开嗓子唤人来,却无任何力气,后来他索性放弃,抱着双臂,身子不住发颤地,强迫自己入睡。
这是北平最冷的时候。李琅玉好几次被冷意驱醒,一只手胡乱扯着被褥,却抓不到边,他冷得半边身子抖个不停,裹着棉被蜷缩成一团,像只冬日里濒死的白鹿。
半梦半醒间,他突然探到一处炙热,仿若枯木逢了甘霖,身子不自觉地靠过去,整个人很快温软下来。外面是天寒地冻、一城大雪,但此刻,这里又是明明朗朗的初春。
程翰良抱着他,吻他的眉鬓、唇角、光滑的脖颈,上身衣物完全剥除,只剩紧紧相贴的肉体。
李琅玉顾不上睁眼,便被细腻的安抚逼入本能。大冷大热从身上辗压而过,他微微张口,发出细碎的呻|吟,修长的手指攀附于对方后背上,在那笔直的椎骨沟里留下隐隐红痕,动情时好似三月桃花。
“琅玉……”程翰良低声唤他。
声音来得突然,一下子让他坠入冰窟。李琅玉猛睁双目,明明白白看清来人后,大半情|欲褪尽。
“醒了?”程翰良抬眉,也不期待他回答,“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