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温热的液体从耳根流进衣领,阮雪棠不由地摸上脖子,摸到一手的血。

眼前乱作一团,阮雪棠皱紧了眉头,失心疯的阮云昇似乎嫌阮雪棠站在这儿碍事,又嘶吼着让他滚出去。

阮雪棠顶着半脖子血回了园子,雪白的领口被染成深褐色,把下人们吓得够呛。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却也清楚全王府上下只有老郡王敢弄伤阮雪棠,他们个个都害怕王爷怪罪,没人敢给阮雪棠送药。

阮雪棠自己将血擦去,并未意识到父亲的异样因何而起,只恨阮云昇突然发疯,将他当做女人戏弄。生了大半天气,忽然想起什么,从换下的血衣里掏出被手帕包着的东西。

这一次也不算毫无收获。

阮雪棠难得自我宽慰一次,将帕子展开,露出暗黄色的沉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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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章

纱青色的飞蛾停在帷帐上,同样清浅,非细看辨不出来。

宋了知轻快地合手拢住,薄翼胡乱擦过掌心,像长而密的眼睫,有一回趁阮公子睡着,他偷偷用手覆上俊秀眉目,当时掌心便是那样的触感。

何世奎吃饱喝足,躺在烟榻上打嗝:“何必理它。”

他其实是习惯了,就像吃饭时下意识点两人份一样,阮雪棠不喜蛾蝶,所以他见到后本能地把飞蛾捉了起来。宋了知于窗边松了手,那生灵翅膀几动,又随遇而安地融进金陵渡河面夜雾中。

回身便看见烟榻上卧着一只“黑熊”,宋了知为自己倒了杯浓茶:“我原以为北方的深秋不会有虫子了。”

因比美的假想敌阮雪棠不在,何世奎自然不必继续那轻狂扮相,一件熊皮大衣搭上黑色毛毡帽,完全可以冒充黑熊。

听完宋了知的话,他笑得有些流气:“谁让金陵渡这儿芙蓉帐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