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宋了知忽就想起薛令修那句要有大动荡了。他又帮着敛了几具尸首,徐仵作推说不用,令他去镇上买瞎子活的元宝蜡烛,以往这些都是徐仵作来买,好从宋了知活计里多克扣点银子,今日竟然让他自己去买,可见的确是忙到不可开交。

那香烛店开在镇上的偏僻处,宋了知找了许久才找到,整条巷子就他一家店面,他选着买了几样,付过钱准备离去。哪晓得刚出巷口便遇上了同几个捣子厮混的赵老五,隔了快一月未见,赵老五已有一番新变化,背着他娘把家里的地置卖出去,换了几两银子,平日里便与这些捣子为伍,袖手好闲,花天酒地。

在赵老五眼中看来,自己这个倒数第二是鲤鱼跃龙门,很有成就了,而宋了知这个倒数第一不但不识好歹,先前还令自己丢了大丑,当即撺掇着这几个捣子一同上去寻宋了知麻烦。

那几个捣子惯会找茬的,见宋了知提着东西走来,便迎了上去,为首的那个站定在他面前,流里流气道:“你便是宋了知?”

那人比宋了知矮上一截,宋了知不得不低下头来看他:“有何事?”

“兄弟,要我说你这就做得不厚道了。”为首的捣子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他衣襟上的灰,“我妹妹还是个黄花闺女,又订着亲,你调戏了她,这下子婆家人退了聘又收回彩礼,我家平白损失了好几十两银子,你该如何还我?”

宋了知见到赵老五在一旁笑得奸诈,便知这些人是来寻麻烦的,往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惕道:“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妹妹是谁。”

那为首的干惯了敲诈勒索的勾当,不急不忙地说:“这样吧,你将我家里损失的几十辆银子补回来,这事也算完了。不然我这个做哥哥的不能白看我妹子被欺负,仔细抓你去见官!”

说完,从衣兜里摸索出一张借据,等待着宋了知签上名姓。他们人多势众,若换了胆小些的,恐怕当即会被强逼着签了,便是胆大些的,跟着他们去了官府,镇上捕快与捣子是结拜兄弟,常得他们孝敬,到时一起对官老爷做伪证,反倒落实宋了知过错,便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而宋了知这种对官场曲折毫不了解的,反而连官府都不愿去,直接转过身就走,懒得与他们多费口舌。

那几个捣子又岂会那么简单就放宋了知离去,当即围着宋了知要使拳头,宋了知虽未习过武功,但身手灵活,很轻易地躲开了,他原本好性,有些事能忍则忍,可对于这种硬要找茬纠缠的,却没什么好脸色。

那些人仍围着他不肯走,真有拳头落在宋了知身上,宋了知忙着寻条离去的路,往那矮个儿身上踹了一脚,那为首的捣子也不知宋了知踹人的力气那么大,直把人给踹飞出去,结结实实摔坏了屁股墩。

正是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名黑衣玄甲的男子骑马而来,扬鞭驱走了赵老五和那些捣子,冷声道:“还不快滚。”

那些人见黑衣男子穿的是粉底皂靴,知是个惹不起的人物,本就是因无聊聚在一起酒肉兄弟,霎时便作鸟兽散。宋了知还未明白这人为何要帮自己,倒是身着淡蓝色袄裙的薛令修缓走进巷子里,笑道:

“哥哥,你可又欠我一回人情了。”

宋了知又惊又疑,他二人交谈后方知,薛令修和这位黑衣男子本在镇上最高的酒楼用膳,薛令修往栏杆外随意那么一瞥,恰就瞥到宋了知被人纠缠,他今日又是坐轿子出门的,故而托这位男子先行骑马赶来相助,自己再赶过来。

宋了知听完后,即刻像两人行了礼感谢,薛令修这次不急着让他报恩,捏起裙角如起舞般转了几圈,故意抱怨道:“道谢道谢,道什么谢啊,哥哥,你还未曾夸我今日裙子好看呢。”

宋了知对女子穿搭一应不懂,便是让他夸也夸不出个所以然来,在薛令修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