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和愤怒,怪自己轻易把话听进心中,就像是被人骗了一般旁人都可以骗他,但宋了知不能。
宋了知方才愣住,只是因为先前太过担心,乍见到阮雪棠平安无事,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浑身便失了力气。
他刚要开口解释,怎料阮雪棠脚边伏着那具“尸体”猛地爬了起来,胸口被刺了个大洞的他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阮雪棠推翻在地,欺身压了上去,双手掐住阮雪棠脖颈。
阮雪棠猝不及防被人压倒,本能要去寻剑,才想起剑被他留在别处,暗道一句麻烦,正要屈膝将人踢开,对方的动作却忽然僵住,掐住他脖子的双手也撤了力气。
有鲜血从对方脖子处落下,阮雪棠刚想侧头去看,那人却被一把扯开,阮雪棠这才看清,对方的脖颈后方插着一把锋利的匕首,以及那人身后满脸鲜血的宋了知。
许是插到了动脉,伤口处仍随着那人微弱的呼吸断断续续蹦出鲜血,宋了知仿佛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看到阮雪棠的那一瞬,原本茫然的眼神却又变得坚定起来,二话不说地拔出匕首,拉着阮雪棠就往别处跑去。
不知逃了多久,两人终于在天黑前再度找到一个洞穴,甚至在不远处找到一处未冰封的山涧,宋了知本想洗手,却对着水中的倒影怔然。
他当时看见那人将阮公子扑倒,还用手掐住阮雪棠的脖子,气血上涌,只想将那人拉开,可那个士兵似乎抱着与阮雪棠同归于尽的想法,无论宋了知如何撕扯也未动分毫,反倒把藏在后腰的匕首掉落出来。
这一次宋了知没有犹豫,想要保护阮雪棠的心情胜过了所有,刀尖闪烁着寒光,甚至是下意识的选择了足以致命的脖颈。
“阮公子,”他走到阮雪棠身边,无助的像个稚童,如梦方醒道,“我杀人了?”
阮雪棠没言语,拽着宋了知在山涧边坐下,仿佛忘了自己的洁癖,用雪白的衣袖沾了清水,一点一点擦拭着宋了知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直到宋了知脸庞干净,直至阮雪棠衣袖满是血污。
九十八章
宋了知把树枝削细,制成木签,穿上采来的山菇放在火上炙烤。
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仿佛被魇住,灼目的红光逼他又想起男子被他捅伤喉咙后不断涌出鲜血的画面,记忆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间,朔风卷地,温热的血喷洒了他满脸。
宋了知老实了一辈子,从未想过自己会有杀人的一天,可他扪心自问,若是再遇到阮雪棠受到伤害的情况,他依旧会做出相同的抉择。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这句话是他在寒隐寺拜佛时从寺中的小沙弥口中听来的,初时深以为然,自从他喜欢上阮雪棠,似乎什么都惧,什么都忧,惦记阮雪棠吃少穿薄,担心阮雪棠气恼难过。可有的时候,他又觉得这句话并非全然准确,为了阮公子,他闯过被军队团团围住的郡王府,奔过漫天箭羽的雪林,生死置之度外,叫他上刀山下火海也是轻易,哪还知忧与怖?
吃完勉强饱腹的晚餐,尽管他已然知晓他的阮公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但宋了知还是不愿让阮雪棠看到自己的伤口,寻着外出捡柴的由头,躲在山涧边解开了腿上的绷带。
把沾着血肉的绷带撕下,腿上的箭伤并没有如他预期的好转,反而又恶化了许多。白日刚挤出脓血,晚上又结了厚厚的黄痂,随着他的动作流下黄白脓水,原本拇指盖大小的伤口溃烂到过去的好几倍大,从腐坏的内里翻涌出血肉,甚至能看清周围发黑的皮肉显现的血管。
他从没受过这样重的伤,又没有药物,简直不知要怎么处理才好,只能如白日那样将伤口清洗一番,重新用绷带裹得严严实实,免得吓到阮雪棠。
回到洞中,宋了知强撑一天的身体终于得以放松,他靠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