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一手拎起钟益柔给他的小板凳。沈惕给他留的空间很窄,安无咎只能擦着他的肩挤过去。

感觉沈惕的体温也比旁人冷。

简单收拾洗漱,他们便各自休息。钟益柔给他们安排的集装箱是蓝色的,里面有张比单人床略宽一些的病床,原本安无咎考虑睡在地上,但地上堆了许多医疗用品的箱子,连落脚的地方都不是很多。

沈惕借了浴室洗澡,安无咎自己先上了床。他十分乖巧地侧身躺下,以保证自己只占据半边空间,然后合上眼。

集装箱不太隔音,他甚至能听见水流声,还有钟益柔搽护肤品用力拍脸的声音。

或许是因为钟益柔的职业,这里有一种类似药剂和金属混合的味道,令他莫名感到熟悉。自从从圣坛苏醒,有很长一段时间,安无咎一直处于神经紧绷的状态,尽管他并未表露出来。

此时此刻,这种熟悉的感觉莫名令安无咎产生出焦虑。

他无法入眠。

没有了催眠气体,安无咎发现一旦自己闭上眼,就无可避免地出现强烈的警惕心,心跳又一次主动地开始数秒。

明明自己的痛觉很迟钝,但某个瞬间,安无咎又一次感受到心脏的剧痛,仿佛被许多根细线紧紧缠绕住,几乎要勒进去。

他的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眉头皱起。

尽管如此,安无咎依旧没有睁开眼,并且试图说服自己入眠,毕竟明天一早他可能就要离开这里,奔赴另一个战场。

很快的,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然后是集装箱大门打开的声音。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停顿下来。

紧接着,安无咎感受到这个冷硬病床的另一半微微塌陷,是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气息。

分不清是沐浴露的气味,还是对方本身的味道。空气中渐渐弥漫出一种淡淡的檀木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