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戈,见字如晤,愿君安好。自君别后,音信杳然。妾今书此信,心绪难平,望君见字如面,知妾苦衷。彼时之约,犹在耳畔,未料世事无常,君代兄充军,妾蒙太后恩典,入宫为妃,皇恩浩荡,妾唯有从命。与君诀别,望君珍重,妾身萧韵蓉顿首。”

在他离京之前,萧府已与陈府恩断义绝,陈戈并不意外萧韵蓉会另嫁他人,入宫为妃更是尊荣加身,他手中握着那薄薄的信笺,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拿烛火将那信纸点燃烧尽。

本以为和韵蓉此生不复相见,却怎么也没想到会被皇上强迫,甚至被韵蓉知道他如今是如此不堪,陈戈本就不能对侍寝皇上一事自洽,韵蓉的眼神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让他如寒风穿心,刺骨的冷。

“太医,你们的药到底有没有用,为何陈卿还在发抖?!”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皇上在发怒,一群太医跪在地上高呼皇上赎罪,不想牵连太医,陈戈艰难地掀开眼皮。

他一动,裴明律就注意到了,连忙握住他的双手,眼神热切,“陈戈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皇上……臣……”陈戈虚弱地喘着气,“臣没事……”

可这句话就已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说完就又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此时已是天明,裴明律守了陈戈一夜,不得不换了朝服去早朝,下朝后,正欲赶往章德殿,太后昭请。

到了太后的安泰宫,她难得的对裴明律横眉冷竖,裴明律心知她是要为丽妃求情,抢先一步说话:“母后,丽妃娇纵跋扈,无德善妒,朕只是贬她入冷宫而未让她受皮肉之苦,已是留了情面了。”

太后听罢,眉宇间严厉之色未变,“皇上,各宫嫔妃纵有千般不是,皇上也不应为了一个下贱的娈宠责罚他们,否则天家威仪何在?”

“陈戈不是娈宠,也不下贱,”裴明律眼中闪过浓浓的不悦,直视着太后,语气冷静,“这皇宫内的事都瞒不过母后,那母后也应知道陈戈救过朕的性命,而且他本就体弱,好不容易稍稍将养好了些,竟被丽妃等人辱至昏迷,要朕如何饶得了她们!”

这是天家母子之间第一次失和,太后心知皇上心意坚决,不愿再同他争辩,便放软了语气同他商量,“丽妃是哀家的亲侄女,冷宫之寒不在四壁而在人心,丽妃失宠,伤的是哀家的尊荣,还望皇儿看在哀家的面上,轻罚于她。”

裴明律的手指沿着茶杯的边沿转了一圈,缓缓开口,“那便依了母后,饶了她冷宫之罚,贬为答应便罢了,还请母后督促她自省。”

裴明律离开之后,从屏风后走出一人,愤恨地一掌拍在桌面,“太后为何对小皇帝如此忍让,他竟敢将丽莹贬入冷宫,分明是打太后的脸,太后何不直接将丽莹立为皇后,以我们如今的势力,小皇帝难道还敢置喙吗?!”

“蠢货!”姬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盯着自己的兄长,“皇权之争走错一步便万劫不复,哀家苦心经营数年,岂能争这一时意气。当年先皇撑着最后一口气,昭告天下传位于小皇帝,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认了他的大统传承,哀家就算能临朝辅政,也轻易动摇不了他的地位。”

姬百年皱眉抢道:“太后大权在握,朝中也已安插有许多我们自己人,小皇帝根本奈何不了我们。”

太后冷眼瞧他,“我们只掌了一半的朝堂,另一半的人还未来得及换成我们的,小皇帝就已到了亲政年纪。这几年来,哀家有意荒废了小皇帝的帝王学业,任他荒唐行事,本打算待丽莹诞下皇子,即可顺理成章立她为后,再假称小皇帝染病不治传位于太子,这天下自然就可落入我们姬家之手。”

“可你这蠢货,竟自作主张去刺杀小皇帝,你可知他从小聪颖过人,只是霜妃不争,哀家小心学着霜妃溺爱于他,这才让他对哀家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