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林中箭雨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尖锐的箭矢划破寂静的空气,发出刺耳的呼啸声。侍卫们迅速挥剑抵挡,然而箭矢太过密集,纷纷不敌倒地,战马的嘶鸣声与箭矢破空之声交织在一起,百来号侍卫瞬间就倒下大半。

陈戈挥剑拨开飞来的箭矢,即刻飞身下马,一个箭步窜到一颗大树前,无数的箭矢噗噗噗插入树干,却没有伤到他分毫。他慌忙看向软轿,只见轿夫已全部中箭倒地,皇上被剩余的侍卫围在中间,暂时无恙,他大松一口气。

而裴明律瞳孔骤缩,脸色苍白如纸,身边的侍卫接连倒下,他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成拳,衣袖下的手微微颤抖。然而惊慌也只是一瞬,他很快镇定下来,拿起侍卫掉落的武器精准有力地挥落向他射来的箭矢。

陈戈紧握剑柄,强压住下体的难受,猛地冲向他们,加入了御敌的行列。飞来的箭雨实在太过密集,肉身根本无法抵挡,很快又折损了几个侍卫,陈戈心知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回身拽住裴明律的手腕,说:“陛下,得罪了。”

什么?

裴明律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一把扯过去扣住腰,腾空而起。

陈戈咬着牙,皱着眉,一边挥剑抵挡箭雨一边带着裴明律踩着树枝往山下冲去,随着距离的拉远,箭矢越来越少。

然而,几十个黑衣人从密林中跃出,缀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裴明律心下明了,这是一场早有准备的伏击,而陈戈喘得越来越厉害,他似乎已经力竭了。

终于,陈戈带着他停了下来,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立刻横剑当胸,将裴明律挡在身后,再反手一把扯掉肩头的箭,头也不回地说:“陛下,我来拖着他们,您快逃。”

他额头上冷汗淋漓,呼吸沉重,每一次喘息都伴随着疼痛,但手中的长剑闪烁着寒光,神情坚定地锁定着朝他们极速靠近的敌人。

陈戈的后背在渗血。裴明律看着他,心里很难受。

“你还不快跑!”陈戈已经急了,猩红着眼回过头来,已经有些口不择言,“别傻愣着,跑啊!”

裴明律凑了过去,吻了吻他的唇,喃喃道:“原来你真的对朕忠心耿耿。”

陈戈眼神茫然,嘴角抽搐,“您疯了?”

命都要没了还来验证哪门子的衷心!

裴明律笑笑,袖子里滑出一颗黑色的圆球,他放在掌心颠了颠,神色陡然一凛,朝那黑压压向他们追来的刺客扔了过去。

山间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一瞬间山石崩裂,树木倒塌。

“醒了醒了,手动了…快去叫太医……”

陈戈昏昏沉沉的醒来,听到喧闹声和忙乱的脚步声,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一张殷殷期盼的脸出现在视线中,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德福公公。

“哎哟陈大人,您可算是醒了。”德福笑得殷勤,招手让宫女送上汤药。

环顾四周,自己再次身处章德殿,后背和下身都疼得不行,陈戈手肘撑起,艰难起身,问道:“皇上可还好?”

德福连忙扶住他,在他腰后塞了个垫子支撑,又又让宫女上前喂药,陈戈摇头拒绝,自己接过药碗一饮而尽,递了回去。

德福拖了根凳子坐在床边,絮絮叨叨地向他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

原来当日裴明律用雷火弹炸死了刺客,王树海引着禁军刚好赶到救回了他们。裴明律回宫后将陈戈安置在章德殿,把被太后发派到花房的德福调了回来,命他好生侍候陈戈,自己则在昭阳宫养伤。

陈戈皱眉,“皇上受伤了?”

德福回道:“只是受雷火弹的威力波及,并无大碍。”

幸好。陈戈松了口气,又问:“那刺客呢?可查出幕后主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