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觉得挺害怕的。”苏行把羊肉串举到晏阑面前,“晏队你看,这羊肉有大有小,有肥有瘦。人也是一样,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同一种标准。你用你的标准去要求别人,做得到的自然觉得没什么,做不到的就会觉得你太严格。”

“警队不是混日子的地方,穿着这身衣服就得知道自己肩上扛的是什么责任。”

“话虽如此,但人跟人就是不一样。”苏行慢悠悠地说,“就像你没办法解剖尸体,我也没办法去抓人一样。”

“不一样。”晏阑摇头道,“你刚才说的那叫术业有专攻,但我说的是基本的职业素养问题,这是两个概念。”

苏行觉得自己的逻辑又要掉线,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于是调侃了一句:“阎王发怒,小鬼遭殃啊!”

“跟乔晨学点儿好!”晏阑看苏行杯子里的酒已经见底,便打算招呼老齐再上一瓶。

苏行:“不用了晏队,够了。”

“一瓶就够了?”

“本来也喝不了多少,就是心里堵得慌。胃里满了,心里就不堵了。”

“不喝也挺好的。”晏阑抬起眼角看了一眼苏行。苏行穿着早上那件黑色T恤,身后昏黄的灯光打在他后背上,给他镶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柔和滤镜,微长的头发耷拉在眉梢处,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他眉眼的轮廓。他们俩人都是身高腿长,狭小的桌下空间不够两个人放的,他们默契地将腿错开,此时苏行的左腿在桌下,脚收回到椅子下,而右腿则稍稍撇向桌外,看起来随意且自如。

他说他不喜欢社交,不喜欢活人,却也能和这样的环境融合得非常好。晏阑突然有一种没来由的自信,他觉得哪怕苏行真的是个刺猬,也会把柔软的腹部展现给自己。

“……苏行?”

“嗯?”

晏阑心里有种冲动,他想问问苏行,你此刻有没有觉得其实这样有烟火气的生活很好,哪怕只有一点点?但他张了张口,却只是说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你瓶子扔得还挺准的。”

苏行似乎是没想到晏阑会突然说起这个,他眨了几下眼才回答道:“我标枪能扔多米。”

男子标枪二级运动员标准是1米,晏阑看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个数字,觉得有些难以置信:“练过?”

“练过几天,后来就没去了。”

“为什么?不喜欢训练?”

“我懒。”

“……”

苏行抬起头来看着晏阑道:“我觉得你在笑我。”

“没有。”

“你就是在笑我。”

“真的没有。”晏阑说,“我是在庆幸,你要是真去练标枪了,咱们市局就少了一名优秀的法医。”

其实晏阑想说的是:如果你真去练标枪了,我可能就错过你了。

苏行笑了一下,指着两个人桌上最后一串羊肉串问:“谁的?”

晏阑伸出手:“赢了的吃。”

这种近十年没做过的举动让晏阑觉得熟悉又陌生,好像跟苏行在一起的时候,总能让他回到自己二十冒头的年纪。

苏行却没有伸手,他扒拉着两个人面前的竹签说道:“点的都是双数,就是你少吃了一串。”

“我把花生都吃了。”

“我还把毛豆都吃了呢。”

“花生比毛豆大,占地儿。”

“啤酒更占地儿,不管,你少吃一串,就是你的。”

晏阑笑着把那串羊肉串吃完,然后掏出五百块钱压在盘子下面,说道:“走吧。”

”这么贵?!”

“没有,贴补老齐的。”晏阑拉着苏行快速走入人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