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是陪伴、是庇护和温暖。而这些年来,苏行根本没有从这一家人身上得到该有的亲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一脉相承的刻薄冷血。

长辈离世,人们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的点滴,苏行也不例外,不过他想起的是当初被赶出家门时候的场景。现在想来,李婉琴是早有预谋的。按照本地习俗,父母去世要戴四十九天黑纱,摘掉黑纱的那一晚正好是小年夜,李婉琴做了一顿堪比年夜饭的晚饭,在席间,李婉琴对苏行说:“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那时年仅八岁的苏行尚未意识到这家人“新的生活”中并没有他。第二天一早,李婉琴给苏行塞了十块钱,让他去买早点。等苏行拎着一家人的早点回来时,看见门口堆了三个纸箱子,而自己的书包则安静地放在箱子上。他犹疑着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一把盏新的锁。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哭闹,拎着那还温热的早餐,揣着剩下的零钱转身走出了胡同,从此再没踏足过那里。

那个早上,他去了陵园,坐在父母的墓碑前,就着豆浆吃完了一整袋花生。如果不是王军一早到陵园来祭拜他的好友,恐怕苏行就真的死在了那里。

晏阑轻轻握住苏行的手,问道:“还好吗?”

苏行回过神来,说:“坐会儿再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