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睁眼,就从铜镜里看到谢晏望向她这边的视线。

他其它面容被婢女的衣衫挡住了,只?能看得见一双眼睛,可是只?看眼睛,秦知宜也能感觉到他的笑意。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知宜也冲他微微一笑,专心打扮自己。

因为?要戴头冠,发髻并不用太花哨,将鬓发与顶发梳得利落饱满便够了。

秦知宜面如鹅蛋线条流畅,无论是梳大?发髻,还是简单的样式,都不影响她的美?。

发冠簪好之后,她自己挑挑拣拣,从匣子里选了几朵简单的绢花,与两?支小的金掩鬓相配。

这是戴头冠常见的配饰,多了过繁,少了单调。

秦知宜在收拾打扮、吃穿享乐上的造诣少有人能及。

上妆时,她没要婢女出手?,自己简单地描眉覆粉,都弄得浅淡,只?是用了些淡淡的胭脂在颊中,显得人娇俏。

她今日的打扮已经很复杂了,若再涂画得浓艳,简直像是要去唱大?戏的。

幸好天生丽质,仅凭自身?容貌就能撑得起来,因此无需再锦上添花。

适时清淡一些,也正好与色浅娇嫩的粉宝石相配。

不过,别看秦知宜这一番装扮是简单清淡的,却没少花时间折腾。

她自己动手?,只?是两?边描眉,就画了将近一盏茶时间。

谨慎地出手?,慢慢的描,力求完美?, ろんぶん 不厌其烦。

谢晏在一旁看着,每当他以为?差不离了,可以进?行下一步时,秦知宜都能再休整许久。

进?度之慢,远超出他的预计。

难怪她要早起,按她这龟步乌帷的进?展,起晚了,恐怕梅林天都黑了,她都还没到场。

终于等到妻子对着铜镜点头,结束妆扮,起身?更衣,谢晏无奈摇了摇头,险些长?吁一口气。

他也起身?去。

等她时喝了不少茶水,是该走一走了。

谢晏前?去更衣方便,待他回来时,已全穿戴齐备的秦知宜从内室走出来。

夫妻两?人一照面,好像不认识一样,双双怔住,失了言语。

其实先是谢晏看到盛装打扮的妻子,耳目一新,被其惊艳,导致眼神凝结,深不见底。

秦知宜被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也失了方寸,不知作何反应。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美?极,可自己的夫君流露出被惊艳的眼神,满眼都是她的反应,又不一样了。

秦知宜有些头脑空白,开口问:“我……”

她想问谢晏,她今日好不好看。

哪怕已经知道答案,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只?是话到嘴边,忽然脸皮薄了,有些说不出口。

秦知宜难得地害羞了。

谢晏朝她走过来,牵了她在摩挲袖口的手?指,认真说:“好看。”

他从不知道,看女子身?上穿戴着自己送的饰品,盛装打扮,娇艳无双,竟是这种感觉。

不止是被美?人惊艳,更油然而生一种难以描述的满足感,与成就感。

就像是,这是他亲手?栽种的一株树,长?出了无可挑剔的完美?花朵。

这比单单欣赏花,更让人感触浓烈。

在这一刻,不说五百金,就算是千金、万金,为?博美?人一笑,也是值得的。

从前?谢晏不理解那?些一掷千金为?红颜的浪荡子,直到他自己也成为?其中之一,便懂了。

不过,能让他有此转变的,也唯独只?有一个秦知宜。

如果不是她,谢晏仍是从前?那?个古板的谢世子。

夫妻两?个都准备好后,一同前?往琼华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