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哪里都能买,家却不一样。

费薄林的规划里,他和温伏的家可以是任何温伏喜欢的样子,那都是基于他们的一切尘埃落定后,足够让他们从容不迫去创造一个家的情况下,而不是在迫不得已的时间里随随便便赶制出一个供人下榻的居所。

纵使最终目的是两个人待在一起,可既然答应了要接温伏走,总不能日日留宿在这里。

费家在锦城倒是有一处庄园,自从费老爷子去世,他把无关人员全部赶走以后,那里就久无人居,自己则更是长达二十年没有回过那个地方。

他对那里没什么感情,如果要搬进去住自然是说一声就有人准备的事,只是不晓得温伏愿不愿意同他暂居。

正思索着,费薄林忽然听到隔壁极轻的一声开门的动静。

家里房间的门是磁吸锁,那声响只在门打开的一瞬能听到,费薄林在黑暗中眨了眨眼,放轻呼吸,本以为温伏要起床上厕所或是喝水,却迟迟没听到有人走路。

下一秒,书房的门悄无声息被推开了一条缝。

费薄林:“……”

门外出现一个黑影,提着拖鞋,以十分伶俐的动作闪进房中,随后慢慢地把门关上。

温伏摸索着朝床的方位靠近。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房间里,他轻巧地躲过了所有乐器摆放的位置以及桌椅,就连必经之地的旋转书架他都轻身擦过,没发出一点响动。

野猫在丛林穿梭不过如此。

费薄林放缓呼吸,一动不动地装睡。

可温伏摸到床上后似乎就完全不考虑会不会被发现的问题,被子一掀,整个人无所顾忌地往费薄林身上滚。

动静大到费薄林就是想装也装不下去。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里,他无奈叹了口气,做出被吵醒的模样,实则手已经伸到温伏后背给人掖好了背角。

收手时,费薄林的胳膊掠过温伏头顶,对方趁机往上一顶,在那两三秒里用头发蹭了蹭他的掌心。

“做什么?”费薄林明知故问,“怎么过来了?”

“做梦。”温伏一把将脸埋进他怀里,留一头杂乱的乌发露在被子外,瓮着声说,“在梦游。”

19

第二天起床,两个人差点闷出一身汗。

家里本来就开着地暖,费薄林一夜睡得提心吊胆,总担心床太小把温伏挤到地上,后半夜干脆搂着温伏换了个位置,人倒是换到里边了,费薄林又怕温伏挤着不舒服,自己一个劲儿往外头躲,把床上空间留给温伏,结果一觉睡醒温伏还是贴在他怀里,头发乱飞,额前的一些碎发让汗打湿了发梢。

纵使这样,温伏一颗脑袋还在往他身上钻,不抵着他就睡不安稳似的。

费薄林摸着温伏后脑勺,低头去看温伏的睡脸。

睡着后的温伏,睫毛和鼻尖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比起其他时刻,又是另一种乖巧。

费薄林屈起食指勾了勾温伏乌黑的眼睫,看见温伏的眼珠子在眼皮下不安地动了动。

他把手拿开,温伏眼睛就不转了。

再勾一次,温伏的眼珠子又动了一下。

再拿开,又不动了。

就这样来回逗了几次,温伏在睡梦中蹙了蹙眉。

费薄林忽然觉得自己像极了什么奇怪的大人,仿佛是故意趁人睡着以后用这么低级的方式偷偷逗猫,于是利落地收手,给温伏盖好被子后悄声起床。

早餐给温伏做了一个三明治和两个西多士,这样就算温伏起迟了也可以吃。

费薄林在订食材的时候顺便下单了两盒菊乐牛奶,做完一切时温伏果然还没醒。

他要去公司,所以起得早,临走时去书房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