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年夜饭做完以后,费薄林叫温伏进来端饭。

刚要开口,他脑子一拐弯,试探着喊道:“妹妹!”

三秒过后温伏凑到了厨房门口,歪着脑袋喊:“薄哥?”

费薄林抿嘴一笑:“过来端饭。”

吃饭时已很晚了,温伏想用糖醋鱼盘子里剩余的浇汁拌第三碗饭时被费薄林阻止:“不能再吃了,胰腺受不了。”

温伏舔舔嘴唇,闪到一边看春晚重播。

直到费薄林在厨房收拾完,又喊了一声“妹妹”,温伏再自觉抱着衣服跑到卫生间,等着一起洗澡。

费薄林是越来越习惯这个叫法,好像家里真的住了一个妹妹。

寒假的早晨温伏睡懒觉,费薄林在厨房煮好面条,头也不抬地喊:“妹妹。”

房间里温伏还没睁眼,先拿鼻子应了一声:“嗯?”

随即再翻身揉揉眼睛,顶着一头乌糟糟的头发和费薄林宽大的旧睡衣迷迷糊糊起床。

到了早春,周末温伏窝在小卖部的取暖器旁边,一边烤火一边看动漫,费薄林在店里角落的货架旁边清理货物,手机上接到隔壁饭馆临时定啤酒的外卖,挂了电话他隔着几行货架喊:“妹妹。”

温伏眼睛盯着屏幕,嘴巴条件反射地答应:“薄哥?”

“去拿两听啤酒,装在小袋子里,我一会儿送出去。”

“哦。”

初夏偶尔的傍晚费薄林在阳台收衣服,眼瞅着要下雨,眯眼看了看天,遂喊:“妹妹!”

温伏就跑过来把那几盆露天的脆弱的花草抱到房里去,同时朝土里观察自己去年悄悄埋进去的西瓜籽有没有发芽。

两个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都心照不宣只在家里这么称呼。

出了家里,费薄林还是品学兼优的费薄林,温伏还是沉默寡言的哆来咪,就像天底下普通的一对关系不远不近的同桌,最亲密的举动也就是费薄林偶尔喊一声“小伏”,温伏偶尔喊一句“薄哥”。

期间许威有两次打电话到费薄林手机上,但由于被拉黑,费薄林这边没有产生任何提示。

后面许威也没有再找来,安静得像在蛰伏着等待什么。

时光像清晨水杯里凝聚着的一滴阳光,轻轻一晃,眨眼便溜去了五月。

这天是高三被特批拍毕业照的日子,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自习,整个高三年级都可以在自己的教学区和教学楼外自由活动,找场地拍毕业照。

谢一宁在群里统计过大伙的意向后,向班主任申请本班自行在校外另邀摄影师拍一套照片。

可惜的是学校通知拍照日期的公告下来得很突然,大多数班级都来不及定制拍照时穿的班服,于是这一届学生拍照这天的操场上,一个年级至少三十个班都穿的校服。

好在六班另请摄影师的要求年级和学校批准了,中午最后一节课下课,整个高三年纪陷入一种隐隐的狂欢氛围。

毕竟太难得了,在这种上厕所都要以分钟为单位来把控时间的日子里,能有一整个半天的放松时间实在太难得了。

卢玉秋陪着谢一宁去校门外对接来的摄影师,苏昊然非要跟着,去食堂帮他们打饭的任务就落在了温伏和费薄林身上。

谢一宁对于毕业照的的计划行程安排得比较紧凑,既然请了校外拍照的师傅,那不好好拍一整套图就可惜了,所以除了全班在广场的大合照以外,他们还需要去学校各个标志性地块儿都拍一遍,加上额外的给男生和女生分别拍照的时间,六班的人十二点十五下课,吃完饭就得在一点之前集合拍照,否则太阳落山前拍完所有照片根本来不及。

所幸班里的人都听安排,基本在十二点五十左右全部到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