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维持秩序的?老?师来?看?了一眼,跟校医确认周琎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目光虽然在陆靖文身?上逗留了一瞬,到底没说什么。

陆靖文跑了一身?汗,方才还?不觉得,现在放下一件事,一下就热得受不了,将外?套脱下放在腿上。目光在周琎半睡半醒的?脸上看?了一会儿,便不自然地移开?,试图环顾四周。

这一转,就转到周琎床边的?鞋上。她刚刚实在痛得厉害,被他放到床上后,迷迷糊糊地蹬掉两只鞋后就万事不顾。

陆靖文弯腰,捡起两只东倒西歪的?鞋,想要整齐地放在她床边,却动?作一顿。

这双运动?鞋他见过,周琎高一时?常穿,后来?穿得少了,只有体育课时?穿,原来?不止鞋面洗得发?白,鞋子里面已经破成这样了。

陆靖文看?着鞋里的?补丁,想起曾经那些误解与偏见,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医务室里不常有人,但运动?会有个跌打损伤是很正常的?事。他想了想,把鞋子放进床底,只露出一点鞋尖,这样纵使人来?人往也?不容易发?现鞋里奥秘,周琎醒来?也?不至于找不到鞋。

陆靖文做完这件事,重新坐直身?子,却对上周琎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双眼。

醒了?

周琎伸手,抓住他脱下外?套的?袖子,紧紧握住,好像怎么也?不会松开?一样,心满意?足地又睡过去,脸都红润一些。

原来?是半梦半醒,迷迷瞪瞪。

陆靖文想,不必放在心上。

视线却在她握住衣服的?手上久久停留,难以离开?。

半晌,陆靖文低下头,将脸埋入手心。眼前一片黑暗时?,心就会更加明显。

他安静着,脑袋却一片空白,只有心跳如擂鼓,宛若响在耳旁。他从未如此混乱,也?从未这么为难。

周琎果然是他的?克星,横眉冷对时?不好对付,眉眼盈盈时?,更难。

心迹

高二是人心?最浮动的一年, 不像高一那样懵懵懂懂,也不像高三那样死气沉沉。压力像一条流动的河流,时而凶猛席卷, 时而平缓淌过。

每个?人都在寻找情绪的出口,以此在忙碌课业中短暂自我麻痹, 就像陈曙天曾经?做的那样。

只不过陈曙天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因为无法同时兼顾恋爱和学业而选择分手, 还戏剧性地挨了一巴掌,成?为著名?八卦主人公。

剩下的人还在河里挣扎。

开学才两个?多月,周琎已经?听?过无数流言, 件件都是大家高一时做不出来的事?, 很难说这种放纵叛逆与压力无关。

就连周琎有时写着作业,都会突然觉得害怕, 怕自己辛苦那么久,却未必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最压抑的时候,她甚至会看着窗户想象跳下去会是什么样子,好在最后总因为怕疼而放弃幻想。

周琎的期中?成?绩在原地踏步, 第七名?不坏, 但对不起她的努力和期盼, 只能说竞争对手比她更用功, 数学竞赛到?底还是分薄了她的精力。兼顾向来是一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的事?。

周琎连体育课上难得的自由活动时间都不要了,一个?人跑回?班上写作业, 写到?头脑发昏就去厕所?洗脸,打算清醒一下再接着努力。

但她没?想到?上课时间教学楼的厕所?里还会有第二个?人。

女厕里有一个?挺高的窗户,装的磨砂玻璃, 此刻被推开很大一条缝通风。

容舒正站在窗下抽烟。

周琎暑假才见过容舒,那时的她还是一头黑长发, 和现在迥然不同?。

她把头发剪得很短,只比男人留的寸头长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