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把卷子递给陆靖文时看了眼他:“错的题全讲过,不过多绕几个弯,就看不出来了吗?”

和老苏讲别人的相比,这算柔和了。

周琎隐隐觉得,陆靖文考得比别人好。而他走下讲台时也没遮遮掩掩,一边走一边看试卷上的错题,只可惜角度原因,周琎没能看到他的分数。

“周琎。”

周琎一下站起来,心跳如鼓,又有些幻想,希望自己能考得比旁人好,尤其是陆靖文。

大写鲜红的六十七打破了她的幻想。

老苏出的数竞卷满分是一百分,和普通数学考试的一百五十分不同,但六十七分还是远远低于周琎想象。

她大概明白那些惨白脸色是怎么来的了,因为她在看到卷子的一瞬间也浑身发冷,手脚僵硬。

老苏对她说:“解题一点都不灵,你这样能做几题?”

周琎把这句话理解为她很笨,默默收起卷子,走回位置才一个人仔细看起来。

这个分数其实不意外,能做的题她都做了,剩下的实在是来不及,也确实不可能拿到分,听老苏的意思,是她解题的方法太笨太差,浪费了时间。

老苏发完试卷,完全没有说明全班成绩的意思,直接进入试卷讲解,班级气氛变得极其低落。

因为成绩太差,又不敢错过老苏的解题思路,班里没有一个讲小话的人,也没人有心情和其他人对成绩,大家只是沉默地听着粉笔在黑板上飞舞的声音,飞快抄着板书。

时钟静悄悄地转着指针,直到老苏讲完最后一题,说了“下课”,大家才从那种压抑气氛中恍惚回神。

老苏倒是粉笔一丢,裤兜一插,两手空空浑身轻松地走了,和走进来拿着卷子时的一张臭脸迥然不同。

等他走了,教室里才慢慢有些声音,但也和往常下课时大家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聊天的热闹不同,有一种勉强的轻松。

周琎收东西的时候,陈曙天来到她身边,摸了摸后脑勺,问:“周琎,你刚刚有做笔记吗?”

周琎点点头。

陈曙天这才问:“你卷子方便借我订正一下吗?老苏讲太快了,我跟不上他的思路,抄太认真就来不及听,听了就来不及抄,有部分笔记没做。”

“……”

周琎想着自己的分数,有点犹豫。

陈曙天还以为是别的原因:“靖文倒是也做了笔记,但他抄笔记的字太潦草了,我看不懂。”

周琎问:“……你考得怎么样?”

陈曙天一下懂了周琎在纠结什么:“……你们应该都考得比我好。”

他跟做贼一样,蹲下身子,从书包里小心翼翼地掏出卷子,用手遮住分数,只在周琎跟前火速露了一瞬,很快就塞回书包。

周琎看到一个硕大的三十九分,甚至能从勾破卷子的力道隐约感到老苏批改卷子时的怒气。她看向陈曙天,发现他虽然有些愁眉苦脸,但不像大受打击的模样,一时有些佩服他。

周琎大方地掏出试卷给他,拍拍他的肩,聊作安慰:“明天还我。”

陈曙天点点头,低头看向周琎卷子,呆住了。等他回过神,周琎已经离开座位,后门处的陆靖文也等他等得不耐烦了。

陈曙天把周琎的卷子塞进书包,匆匆朝陆靖文走去,看了看他,想说什么,又闭上嘴,过一会儿又看了看他。

来回几次后,陆靖文实在受不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别转你的脖子了,看得我眼花。”

陈曙天立刻道:“你考几分?”

陆靖文沉默片刻:“六十四。”

他并不觉得自己考得好,但也心知自己如今就是这个水平,发挥既无超常,也无失常。

陈曙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