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琎有些想象不出来他站在那里对比两版校服,发现自己穿旧版更好看,于是买了旧校服的样子。更有可能的情况,大概是他优渥惯了,穿不习惯太差的料子,只能差中择优,勉强选了套质量稍好一些的校服。

像豌豆公主。

周琎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陆靖文投来一瞥。

周琎瞥了回去。笑也犯法啊?

陆靖文转身看打印机。

周琎继续放空,慢慢在难闻的油墨味中嗅到一股淡淡的清新味道,有雨后草木的感觉,又少一股现实世界里雨停后能闻到的土腥气。似有若无,没有一点攻击性,比起说是熏香、香水一流,更像是有的人身上天生自带的气味。

而这个角落只有她和陆靖文两个人。

她选择攻击陆靖文:“大少爷。”

周琎的声音又轻又快,说话时的声线和她演讲时略有不同,如果没有认真听,根本分辨不出她在说什么。

陆靖文听得很清楚,但还要问:“你说什么?”

明明想问的是为什么。

周琎嘲讽:“大少爷,你好香啊。”

很难描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光从当下场景看,倒挺有小流氓调戏良家的感觉。

陆靖文的衣服干净笔挺,几乎没有被雨淋湿的痕迹,脚上甚至在雨天嚣张地穿了一双白色运动鞋,衣冠楚楚地站在那里,冷淡又克制。

至于周琎,校服外套耷拉在身上,没有挺扩感,被雨微微淋湿的袖子干了大半,还有些纸巾擦拭时留下的白色细碎纸沫。裤子和鞋子已经无可救药,阴干了半天,还是有不可忽略的潮湿感。

她实在狼狈。

可外表的狼狈哪有心里的狼狈来得可怕。

自从陆靖文毫不留情地把她扒筋抽骨,令她避无可避,她一连数个夜晚的梦里,都好像站在陆靖文跟前,“罚站”一样被他洞悉一切地评判着。

优等生、聪慧、不卑不亢、自尊自爱……一层又一层的外皮被他剥下,只剩下那个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有多强烈自卑就有多强烈自负,想要伪装成和普通人一样的她自己。

梦里在他跟前罚站也就算了。

现实里气势可不能输。

现在,她只好奇陆靖文会有什么反应。

陆靖文:“……”

虽然周琎现在看起来是流氓,听起来也是流氓,但他不聋,能听出她那冷嘲热讽的阴阳劲,重点突出的是“你好香”,实际想骂的却是“大少爷”。

可偏偏这两个词糅合到一块,有股说不出的狎昵味儿。

陆靖文心中一阵古怪,以至于猝不及防。

周琎旗开得胜,心情大好。

恰好复印机终于施工完毕,她施施然抱着卷子走到一边,从每堆上各取一张,合成一份。

陆靖文走到另一边,做起相同的事。

两个人都不是会偷懒的人,手脚也利索,掐着时间在课间结束前做完。陆靖文把那一摞厚卷子都抱起来,放到差使他俩的老师桌上。

事情就算结束了。

周琎刚想走,又被班主任叫住,还把一点都没想停留的陆靖文也叫来了:“刚好你俩都在,来来来,把你们自己班上的物理作业带回去发了。”

周琎自认倒霉。

今天大概注定劳碌,她原本还想回去抓住课间尾巴写作业呢。

五十本物理作业还是有些分量,好在周琎力气大,虽然不像一旁陆靖文那样举重若轻,但一样抱得稳稳当当。和陆靖文一前一后,互不搭理。

只是她今天确实太倒霉了。

没有跑操的大课间长达半小时,不少男生玩的心都野了,在走廊上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