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文转身想要往回走,被不明所以的林望星拉住:“哥,我们不回家吗?”

陆靖文知道,那是因为林望星不知道方才的声音是周琎在骂陈思芸。解释的话语在他喉头转了一圈,不知为何又咽了下去,他只道:“我要上去看看。”

在他俩说话的当口,狂风暴雨一样的指责声消失了,好像雷阵雨一样,来的快去的也快。楼道里安静得可怕,不知道其他邻居是否正屏息静气地八卦着这场母女对决。

陆靖文的脚步顿在那里,理智也跟着回笼。如果她们已经停止争执,他再上楼,比起听从他的劝解,更有可能的是周琎重燃怒火。

他站在那里,静静等待,直到林漾打电话来催,也没有听见五楼再传来斥责声,才牵着一头雾水的弟弟离开。

陆靖文抬头看着月亮,淡淡地想,方才期望林望星能够学会自保时,他不该想起周琎的。

陆靖文平生很少后悔。

这一刻,却为了一些不能自控的念头而后悔。

抉择

周琎没想过会在家附近的小巷子里看见陆靖文,心跳声一下大得连耳朵里的鼓膜都开始幻疼。

她很久以前去过别人的家,小区里的路又宽又直,地面平整干净,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打扫卫生,门口有保安,物业的投诉电话就挂在保安室墙上。虽然这电话管不管用还是两说,但至少遇到事情还能有个去处。

这些东西,这里都没有。

这里只有间隔很远的昏暗路灯、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以及偶尔路过的瘦弱野猫。哦,还有间歇性出没的肥硕老鼠。

周琎都不知道这里的油水怎么能养出这种怪异生物。

非要给这些房子找些世俗眼中的优点,大抵是年复一年的拆迁传言。可之所以年复一年,便是因为每一年都没有拆,只剩下这些楼房越来越老旧,越来越破败。

周琎不讨厌自己的家。这是她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回到这里,哪怕行走在黑暗中,也觉得安心。

可她羞于启齿、不愿展示。

更不用说向陆靖文展示。

在这里看见陆靖文,就像两军对垒,方才双双给了对方一个下马威,转头便被人抄了老家,无路可回。

她抿着唇,强迫自己忽略那股无地自容的感觉,从陆靖文身边快速掠过,越走越快,几乎一口气冲上五楼。到最后,几乎分不清越来越快的心跳是因为爬楼爬得太快,还是因为撞见了该死的陆靖文。